公堂之上,苏凤章忽然轻笑了一声。
穆围却像是抓到了把柄似的:“你笑什么,你居然还敢笑,可见不但毫无悔过之心,反倒是因此而沾沾自喜。”
苏凤章甚至都不看他一眼,对着上头的两位大人一揖,朗声说道:“两位大人,学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你为何不回答,难道是心虚了?”穆围跳脚道。
甚至陆县丞也皱了皱眉头,问:“这问题难道很难回答吗,你如实说就是,即使心里头嫉妒,与此命案也是两码事。”
苏凤章却道:“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显诸仁,藏诸用,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盛德大业至矣哉!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生生之谓易,成象之谓乾,效法之谓坤。极数知来之谓占,通变之谓事,阴阳不测之谓神。”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淫者只能见淫。”
穆围的脸色十分难看,指着他骂道:“你,你居然敢当着大人的面骂人。”
苏凤章却还是不搭理他,继续说道:“长青兄擅长诗词,而我擅长时文,我们二人虽不如伯牙子期,却也是至交好友,偶尔相互切磋总是相得益彰。”
“想必以穆童生的为人,是不会了解这种知音之交的,在他眼中,见着比自己强的人便要嫉妒,见着比自己弱的人便要鄙夷。”
“我不屑与此人相交,也可怜他这一辈子,竟是从未有过交心知音之人,也是可怜可悲可叹,同时却又十分可恨。”
话音未落,刘雄几个就大声拍手喊道:“苏兄说得好,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像他这般的小人,哪里知道君子的胸怀。”
不只是他,公堂上的两位大人也觉得颇有道理,苏凤章本身就十分出色,一定要说他嫉妒贤能的话确实是十分牵强。
甚至陆县丞不耐烦的说道:“行啦,穆童生,你到底有没有证据,有证据就直接拿出来,别在这里浪费大家时间,你若是无证污蔑同窗,可也是要获罪的。”
穆围脸色扭曲,但听了这话也只得说道:“大人,我并不是要诋毁苏凤章,而是告诉大人,告诉在场的诸位,此人嫉妒长青已久,故而才会凶性大发暴起杀人,他……”
孙主簿打断他的话,“好了,你不是说有真凭实据吗,证据呢?”
“我有人证。”穆围转身喊道,“袁兄,你来说。”
却是一个秀才被推了进来,他脸色慌张,连忙摆手说道:“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那时候你不是就待在隔壁,方才你可不是跟我这么说的,难道你要为苏凤章做假证不成?”穆围咄咄逼人的问道。
陆县丞没想到还真的有证据,立刻追问道:“袁秀才,你可看到听到了什么,还请照实说来,若要隐瞒可也有罪。”
袁秀才一脸尴尬,他就是当时发现凶案现场的三位生员之一,与另外两个临时有事回来的不同,他家中出了点事情,这一年也没回去过年。
但陆县丞都问到他身上来,袁秀才咬了咬牙,开口说道:“那一日我身体不舒服,加上县学里头冷冷清清的,外头街道上都没有人,就想着早些休息。”
“我随意吃了一块干饼子,就打算上床休息,谁知道临近傍晚的时候听见隔壁有动静。”
“隔壁有两个人在吵架,我知道林长青那屋的同窗都回乡了,只有他一个人在,所以好奇心重就仔细听了听。”
“他们的声音不大,我也没听清楚具体说了什么,但隐隐约约有听到苏秀才的名字。”
“后来一声巨响,隔壁就没有了动静,我琢磨着大概其中一人走了。”
“你们也知道林长青的为人,他不爱跟人说话,跟我的关系也不好,我们虽然同在县学读书,但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当时我也没想到会出人命啊,也就没过去看看。”
“大人,若是我知道林长青出事的话,就算无亲无故我也肯定会过去帮忙,可,可我也没想到啊?我不会有事吧?”
陆县丞也听得大皱眉头,心中觉得这袁秀才未免太过冷清,不然他过去多看一眼的话说不定林长青就不用死了。
可现在说这个无济于事,就像袁秀才说的那样,谁也想不到隔壁有人动手杀人的:“行了,你只听见,能确定当时吵架的人是谁吗,有没有看到什么?”
袁秀才连忙摇头:“我当时已经躺在床上了,能看到什么,至于声音的话,隔壁那两人声音压得很低,我也不能确定,真的只是隐隐约约听见苏秀才的名字而已。”
穆围却急了,喊道:“袁秀才,你怎么回事儿,昨日不是你跟我说听见苏凤章跟长青在吵架,长青还喊了他的名字?”
袁秀才却说:“我什么时候说听见他跟林长青吵架了,我说的是似乎听见他的名字,后来他在隔壁敲门喊人。我可没说听见他在隔壁吵架。”
穆围气得两眼发黑,怒道:“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眼看他们都要吵起来了,陆县丞猛地一拍惊木,喝道:“都给我住口。”
“袁秀才,你把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来。”
袁秀才这才磕磕碰碰的将那天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最后强调道:“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是听见老刘叔的声音才出门的,当时另外两位生员都在。”
陆县丞这才下了定论:“既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