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抿了一口,酒香,沁鼻。
她身后,一直提心吊胆的白清婉,此刻也是不禁有种劫后余生之感,看向李凡的目光中,已是多了一分感激。
觥筹交错间,赵南堂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文败山的身前,倒酒。
两人举杯,相视无言,但却都一饮而尽。
“好酒,这是自入东林郡以来,喝到最好的酒。”
文败山微笑着开口。
“好酒,通常只是用来招待朋友的。”
赵南堂颇为开怀地说着,显然,他此刻的心情也很不错。
“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文败山目光朝着李凡看了一眼,并没有掩饰眼中的欣赏。
赵南堂若有所思,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道:“的确是。”
文败山接着道:“其实,我倒是希望和这样的年轻人,喝一杯。”
“当然可以,这也是他的荣幸。”
赵南堂微笑。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文败山却是摇摇头。
“喔?
那文兄觉得何时,才是合适的?”
“等他春风得意,纵马羲京之日。”
文败山再次举杯,微笑。
羲京,乃大羲首都!赵南堂举杯,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色,文败山居然如此高看李凡?
……不久后,赵南堂离开了这一桌,继续去其他地方招待客人。
看着他的背影,文败山却是眼中微微露出了一抹不忍,喃喃道:“如果可以,我也想以后都能喝到这样的美酒……”……在一片美酒陶醉的声音中,赵府的寿宴,安详地发生在东林郡沉沉的夜中,月色如银,撒满了世界。
……而此刻。
风吹起处,黄草之上,反射起斑斑点点的月光,就像是银色的湖泊波光粼粼。
马蹄重重踏过,掀起的黄沙打碎了荒草银色温柔的媚眼,急促的马鞭声在安静的夜中显得响亮无比。
马背上的人,纵然在月光下,也可看得出他粗粝的脸庞,正如马蹄下的沙子一般。
他的目光在夜中依旧炯炯有神,一身胡裘抵御住了迎面的刺骨寒冷,他已经连续策马三天!三天,终于从塞外,看到了前方城墙的影子!他勒马而立,迅速从马背上跃下,解下了马脖子上的一个包袱,打开了来,其中是衣物。
他快速换上,摇身一变,似乎已化作内地的客商,将塞外胡裘塞进包裹,埋在了一颗枯朽的杨树桩下,他翻身上马。
在挥动马鞭之前,他伸手摸了摸怀中的贴着肉的信,他知道信一直在,但此刻的确认,却似乎让他轻松了一分,舒了一口气。
随后,他举目南望,终于朝着那城墙而去。
目标只有一个。
东林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