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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铮暂时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虽说目前他的阵营里也算是很有些人了,但是其中的大部分都不是他出手拉拢的,如果再排除本来就只能和程铮一条道儿走到黑的许家兄弟和徐浩,那大概……就只有林海是程铮自己拉上船的。
但人虽说是拉上船了,可这手段却是着实的不敢叫人恭维,且如果没有贾府犹如神助一般的横插了那一杠子,想必……这程铮和林海之间还有的磨。
可现在,对穆家程铮却不能磨——他没有那个时间,皇帝也不会给他那个机会,因此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像一把刀一样直直的插进穆家的心窝。不偏不倚,一击毙命。
所以他就这样做了。
而他自认为自己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的,虽谈不上完美,但他说的话句句真诚,也应当没有一句不点在穆淳的心上。
可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之后,穆淳却依旧能够……这样拒绝他?
程铮想不明白,可不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穆家父子便已然行动了。那穆芸在得到穆淳的示意之后,当即一跨步来到程铮的身边,只敷衍的拱了拱手,对程铮道:“殿下请吧?”
程铮便就将目光移了移,只移到那穆芸的身上。
自来到穆家之后,程铮虽是表现的谦逊有礼,但谁也不会错认他那谦逊之下隐隐的倨傲与自信。可此时,那些倨傲与自信犹如干涸的妆粉一般龟裂,残缺的点缀在程铮的脸上。若是顺着他的目光向着瞳仁深处望去,便能在他的神色中分辨出几分不容错辨的仓皇与无措出来。
这般不由使得那穆芸便微微愣了一愣,就程铮的面上细细的看了一看。
可不等他再看出什么,程铮却已然回神,虽一时之间终究难掩错愕和失望,但到底不那么无助了。就整肃了容颜,只对着穆淳拱手道:“孤明白了……只是……孤会再来的。”
听到这句宣告之后,穆淳也不多言,只对着程铮一礼,便叮嘱穆芸道:“好生将殿下送出去。”
那穆芸应诺一声,也顾不上打量程铮的神色了,只再次对着程铮道:“殿下还是随下官出去罢,家父向来是个令行禁止的,既然说了要送殿下出去,那想必无论殿下再说什么,家父也是不会被说动的了。”
程铮便有再多的话语,此时也只能化作嘴角的一抹苦笑,就迈开步子,只顺着穆芸的手指所向迈去。那穆淳虽是在他身后一直用目光目送着他,却果真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因着是从角门进穆家的,出去的路也依旧是向着那角门而去,因此不过一会子,便就拐过墙角看不到穆淳的身影了,程铮的心……也便就这般的沉下去了——
穆淳……为什么?
回程的路是安静的,这安静不但是那种言语的安静,甚至连脚步声都透着默落来。而程铮的心里也是沉甸甸的,就像是历经过大风大浪之后的死寂,再也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青石的道路边依旧有着青石垒砌的训练场,春日的阳光明媚,但照射在训练场上时便无端的多了几分杀气,程铮的目光默然的从训练场边的那些闪着寒光的武器上掠过——
如果说在进来的时候他看到这些象征着武官的物品有多激动,那现在……他的心中便有多空茫,那里好似什么都没有,也好似有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在蔓延。
而在看到程铮的目光又一次的漫无意识的落到那些武器之上时,穆芸却是蓦地刹住了脚步。
程铮本就跟在穆芸身后,只略略错了半步,不想穆芸便这样停下了脚步,一时不查,便就要往穆芸的背上撞去,好在他终究反应及时,只在两人接触之前将身子往后仰了一仰,左脚微微向着一旁一挪,身子虽有偏倒,但终究算是站住了,只需再将身子微微的旋了半扇,右脚紧随着在地上划了一个半圆,就再无任何危险了。
他这番动作,看得那穆芸便是吃了一惊,只讶异的在程铮的面上看了又看:“难道殿下也练过几日?”
程铮就一摇头,直白道:“幼时宫里也是请过师傅的,只我兄弟似乎都没有这份天赋,便是到现在也不过是当做强身健体的功课作着罢了。”
一席话说得那穆芸也是笑了:“这天下间又有几人是真有那天赋的?这武曲星也是那样好下凡的吗?不过便如读书一般,只需一个勤字罢了,都说勤能补拙,万事莫过于此,只诸位殿下每日皆有那数不清的杂事,又有几分的心力放在这上头呢?”
说的程铮便泛泛的一点头,只道:“大人言之有理,只现在这般的境况,孤若是再不抓紧一些,只怕日后便连这强身健体也没了。”
这便是又一次的在穆芸面前诉苦了——虽则那穆淳看上去是个说不动的,但若是能够将穆芸说动一二……那——
而穆芸果真便在程铮的面上看了一看,只也不接话,就道:“殿下既然是学过的,可愿意与下官比试比试?”
这话说得程铮便是一愣,只愕然道:“这……注定失败的结局,孤又何必比试?”
那穆芸就笑了:“我也不欺负殿下,这般吧,这场边的武器殿下尽管挑个顺手的,我便赤手空拳,如此可算公道了?”
程铮更是摇头:“这可不行,不是我看不起大人,只是孤着实是个拙的,这没武器还好,若是有了武器,孤只怕是连自己都不放过的!”
说得穆芸更是一阵爽朗的大笑:“殿下不必担心,这场上的武器俱是没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