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只听得哑然了一下,一时之间却是误认为程铮只怕又要做出那正人君子不屑于阴谋诡计的做派了,不由便就有些头疼,就强笑道:“爹爹这是何意?须知有些事儿肯不肯定的却只有当事人知晓呢!如今爹爹问我要这个‘肯定’,却要我如何说?可若是因为这‘不肯定’而袖了手,只不知这样的事儿哪日便就会害到我们头上。”
因着想要劝服程铮,她的语气便就颇急,顿时使得程铮不由就看她一眼,失笑道:“你也莫慌,这事儿你既提出来了,那孤必定是会上心的,且孤的话儿也不是为了叫你们闭目塞耳,不过是孤又想到一个观点,难道你们便不想听一听?”
说着不等程曦松口气,他竟是又笑道:“孤只是想着,有时这‘有可能’竟是不比那‘一定’差多少。”
就迎着程曦和徐氏略略有些困惑的目光道:“你们与孤说了那么多这安嫔的孩子流得不明不白,只依着孤的看法,便是安嫔的孩子流得明白,只怕她的心里也会糊涂呢。”
不想这话一出,那糊涂的人便就变成徐氏和程曦了,母女两对视一眼,就由程曦开口道:“爹爹这话却是怎么说的?”
程铮便就笑了:“你既然知道这龙胎是何等重要,那安嫔又如何会这般容易的接受自己落胎的事实了?即便真是她自己脑子犯浑去采那什么梅花上的雪水,但想来……若有人告诉她这孩子是被人害了去的,她也会乐于接受吧?”
徐氏瞧着还有些糊涂,但程曦已是反应过来:“爹爹的意思是我们竟是别管那许多了,只咬死这安嫔必是被人害了才好?”
程铮就笑了:“这样的事儿还需要我们来咬死吗?只怕安嫔就等着这理由等了不知有多久了,我们又何必多事?”
就让程曦有些不解有些不赞同:“爹爹的意思是我们还得看着?”
“那哪成?”程铮只斜斜的睨她一眼:“安嫔那里别多事,旁的娘娘那里却是必定得多事多事的——父皇至今也是快要知天命的年纪了罢,膝下却只有五个儿子,这般……却不知是否是有人动了手脚呢。”
就说得程曦是一阵的愕然:皇帝膝下可不止五个儿子,还有四个公主呢,算起来拢共九个子女,这还算少?
只她到底知道不能用自己被计划生育教养长大的思维来套古人的思维,便就在这一愣之后只将这个问题放下:“爹爹的意思是要将这个消息满后宫的散布了去?”
“也无需我们刻意去散布。”程铮就笑道:“只不过是再添一把火候的事儿,毕竟这药是前朝旧物,又有那许多现在已是辨不出来的药粉,谁知道其中可有那会使人不孕的?”
就说得程曦也是拍手而笑:“这样好,这样一说只怕宫中没有孩子的娘娘少不得都会燃起来,只怕还真能将皇后给烧没了。”
程铮便也就微微一笑,只矜持的点点头。
可不等父女两真正开怀起来,那徐氏却是吞吞吐吐道:“殿下这主意听着虽好,只这般就算到皇后的头上……恐怕有些算计不稳呢。”
登时使得程曦有些不明所以:“如何便就不稳当了?这位尚膳监的掌印太监可是夏秉忠的干儿子,而那夏秉忠是谁的人只怕不用我多说了吧?这般层层的关联之下皇后竟是还能跑得了?”
“可那尚膳监的掌印太监却是毒死了夏秉忠,”徐氏就提醒她:“这夏秉忠命都没了,那什么干儿子干爹的关系只怕也崩了,皇后只需咬死这点,我们便也无可奈何,若是陛下再偏袒些——”
只怕又会不了了之!
登时说的程曦是愤愤不已,但想到韦皇后和皇帝自来的做派,这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而这时程铮却是用一种原来如此的语气恍然大悟道:“怪道孤觉得有哪里不对,原来竟是在这里等着人呢。”
不止程曦,便是徐氏也侧眼看向程铮,只道:“殿下看出什么了?”
“看出一点儿,也不知对不对呢。”程铮就爽快点头道:“孤本来就有一个问题不解,那就是皇后兜这个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毕竟便如同曦儿说的,这方太监既然搭着夏秉忠,那也能算拐着弯的搭上皇后了,因此她这般做,无疑是自己拿着一把刀对着自己的要害捅下去,不但不能洗清自己,只怕还会将自己的命洗没了——皇后便再是蠢钝,也不至于这般吧?”
程曦便再是不喜那皇后,此时也不得不点头。
而程铮已是笑了:“她的目的却不是洗,而是祸水东引!借着这夏秉忠的死表明那方太监是受了别人的指使下手,届时少不得也能将这所谓的前朝秘药推到别人的头上……这危及皇嗣的罪名,谁碰谁死!因此皇后若是看不惯谁,此时便就可以为对方准备棺材板了。”
复又看着程曦道:“常言道‘善泳者溺于水’,这话果真不错,只却有一点,那便是有多少的人愿意相信这一点?与其相信皇后这是自己踩滑了脚,还不如相信是有人在背后捅了皇后一刀子,这才让皇后见了血!”
程曦:“……”
她且揉了揉脸,却也不得不承认还是这样的想法更符合人们对后宫女人的想象,只是犹自有些不死心,就道:“但再是这样,只咬紧牙说这掌印太监是受不了夏秉忠的剥削这才铤而走险呢?”
“哪里便像是你说的这样容易了。”程铮就叹息一声:“这夏秉忠近日的行踪已是被人查出来了,光是那周家就让他一次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