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程铮并不在意这点子排场,依旧不声不响的进了刑部,就在刑部官员的指引之下只往那大堂上坐了,又默默的抿了一杯茶,这才看到邱尚书匆匆而来,不及走近便就对着程铮拱手道:“殿下莫怪,微臣来迟了。”
程铮宽容一笑:“邱尚书这是哪里的话儿?你若是能赶在我前面才叫奇怪呢。孤那拉车的马可是千里马,便是在这京城里无法日行千里,却也不是寻常的马匹可比的。”
邱尚书便就又称赞了一回程铮的马,好在两人在这上面都不是什么精通的,因此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就乏了,程铮也顺理成章道:“今儿便就换那刘家和张家了,不知尚书大人可有什么章程没有?”
邱尚书连连点头,又往程铮的面前凑了一凑,这才低声道:“殿下昨日的吩咐,微臣都办好了。”
程铮且迟疑了一下子,这才恍惚想起自己似乎是吩咐过邱尚书,要安排人在这刘大人和张大人面前多几句嘴的,只自己当时其实也就是给邱尚书提个醒儿,毕竟在他看来刘大人和张大人能混到今日,定然是知道情报的重要性的,因此自己的嘱托不过便就是让邱尚书睁只眼闭只眼的行个方便罢了。
却不想邱尚书还真将这事儿认真对待了?
如此程铮不由就正眼看向那邱尚书,只看得人都有些惴惴了,这才露出了一个笑来:“多谢大人费心了。”
邱尚书听了,连道不敢,又对着程铮说了几句好话儿……但再三推辞之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内心的煎熬,就道:“只眼下微臣便就只有这条凌云路了,若是走好了,自然可以登天,若是走不好……”
那摔断脖子却也容易。
程铮听得明白,只却也不甚在意:自己要走的才是真正的凌云路呢,这邱尚书不过便就是在山脚和他并肩一程罢了。
因此就笑盈盈的,一点慌乱也没有的道:“尚书大人何必庸人自扰?须知这走路却也要一心一意的,若是太过于瞻前顾后,没准就会被自己绊倒。”
邱尚书不蠢,自然听出程铮的意思是要自己坚定不移的跟他走。
其实邱尚书此时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但便是这样,他的态度也是必须要把握准的——那就是要让程铮知道自己只是选择跟他走,而不是不得不跟他走。
这样想着,邱尚书就让脸上的笑意淡漠了些,脖子也缩了回去,只轻轻的抚弄着衣角:“殿下说的是,因此这才叫人越发得上心几分,宁可不走也能走错了。”
程铮听得一挑眉,知道这是邱尚书再一次的威胁了,只他这大半年来也算是泥地里打了滚的,什么糟心的事儿都经历过了,这平地上有颗小石子膈脚就不放在心上了,便浑然不在意的道:“邱尚书何必这般小心?孤左右都在你前面站着呢,有什么危险还能绕的过孤去?”
这话听着委实很有些‘礼贤下士’的意味了,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再坚定不过的保证,一个只要程铮还在邱尚书就必然会在的保证,因此邱尚书便再是存心端着身份此时也不由红了脸:“有殿下这句,微臣便是在殿下身后为殿下垫着底,这心里也是不惧的。”
两人只对视一笑,这笑容中好似有些坦然,只更多的却是意味深长。
但不等他们再就着这笑相互交流些什么出来,便就有刑部的人来报,说是张刘两位大人已是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