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不但整体的横梁柱子已经上架,便是那砖头也已经垒好了,剩下的无非便就是让自己雕个窗户糊个墙,又能有什么讨论的必要?

可虽是这样说,但邱尚书却也明白自己已经是上了程铮的贼船了,常言道上船容易下船难,因此便是有再多的艰辛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且程铮这样的态度却是使得他有一种熟识的习惯感:旁的不说,只说现下龙椅上的那位也是这样的乾纲独断,容不得任何人说不的,老话儿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约莫便就是这样了吧?

这里邱尚书且神游了一回儿,那里程铮却是不催促,只缓缓的将杯中的茶饮尽了,又去摸那几上的果盘。

今日程铮身上是一袭杏黄的太子常服,这颜色本便有些打眼,因此邱尚书便再是别有所思,也不免就被这晃动的杏黄色衣袖晃回了神来。

可这一回神就觉得更是苦逼了些,只愁眉苦脸的去看程铮:“殿下心中又有了主意,只不知是什么样的主意?”

程铮的手本来依旧够到那梅花糕的边了,此时也不得不遗憾的收回去,就搓了搓指尖,笑道:“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主意,便就是我刚刚所说,这事儿我们得等。”

这等的理由邱尚书已经知道了,因此也不多问,只是依旧有些困惑:“殿下要等我是没有意见的,只这等总不能漫无边际的等下去吧?总得有个期限?”

程铮便就看着他一笑,却不说话,只又伸出修长的手指,就往自己的茶盏一指。

那盏中的茶水已是被程铮饮尽了,而此时又没有旁的人,因此邱尚书竟是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这是要自己斟茶了。

就起了身,却不想就在他转过头的时候程铮却是突兀道:“那甄家小姐的事儿刑部查得怎么样了?”

邱尚书便再是一木:不是他脑子不够用,实在是这程铮的话果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从这个山头跳到那个山头,其间一点预告都没有的。

只这一木也不过是瞬间罢了,他随即便就反应过来,回身恭敬道:“回殿下的话儿,这事儿在京城已是查不出什么了,因此便就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各自点了人,只往那甄家小姐身故的地方去了。”

程铮笑着睨了他一眼:“却不是查不出什么了,而是再往下……你们不敢查了吧?”

登时将邱尚书说得面红耳赤,只嘴唇喏嗫了几下,终究是不好说什么。

却不知他这幅样子看在程铮的眼中却是越发的添加了一把火,几乎要将程铮的理智都给烧灼了:“当年……不,也不是当年,便就是去年罢?邱大人去年查孤的时候,可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啊?”

这话的尾音轻轻巧巧的扬了起来,就将邱尚书的心弦也吊起来了——且越吊越高,越拉越细,就在对上程铮那双含笑带怒的眼眸时啪的一声,线断裂了。

便径直跪下去,也顾不得膝盖撞击地砖时的疼痛了,只急急分辨道:“殿下这话微臣愧不敢接,当时……当时我也相信着殿下绝对是清白的,且也果然如此,那丧尽天良的事儿——”

可话到了这里却是又断了,只有最后一个儿字音突兀的拉长,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一样在程铮的耳边磋磨。

也将程铮的理智磨回来了:邱尚书说什么?说这丧尽天良的事儿是皇后做下的?

可他为什么不说了?为什么说到一半便就不说了?


状态提示:第 2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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