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是这样说,但贾赦也知道自己在贾母面前怕是没有贾敏那样的面子的……不,说是没有面子都是好听的说法了,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贾母只怕恨不得贾赦远远的消失在天边再也碍不了自己的眼,又哪里愿意和贾赦扯些有的没有的?
于是贾赦必须找到一个话题,一个让贾母不得不和自己虚与委蛇的话题。
眼下看来,还有什么话题比这些贾家的救命钱更能让贾母心动呢?
于是贾赦只随意的拦住了一个下人,就地开了箱子,瞧见里面那整整齐齐十二匹的妆花云锦之后心中便就有了底,一面让人依旧压着周瑞家的不让报信,一面让自己的下人加紧搬努力搬,而自己则装作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只匆匆的往贾母的院子里去了。
……也或许这财迷心窍的模样不用故意装,毕竟贾家现在……还有谁不是财迷心窍之人吗?
而接下的事儿……就是在贾母眼皮底下发生的事儿了。
这样的认知不由得使得贾母的眼前就是一阵又一阵发黑,那沉甸甸的黑色好似幕布一样盖住了她的视线,也遮蔽了她的思维,只让她恨不得就此昏过去——昏过去好啊,昏过去就不用再继续韵味自己被贾赦玩弄在鼓掌间的滋味了。
可她偏偏昏不过去。
因为王夫人已经跪下了,正牵着贾母的衣角哀哀的哭求道:“老太太,您快快拿出个主意啊!这些东西进了大伯的嘴,他还会吐出来吗?而这已经是我贾家最后的救命财了……万一大伯再拿去胡天胡地我们又能再指望谁?……女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是为娘没用,为娘救不得你!眼下竟是连能救你的银子都保不住!”
贾母:“……”
这一次,她不用再烦心了,因为在听到王夫人的话后,她那双本就有些发直的眼睛木愣愣的看了王夫人一眼,然后利索的向上一翻,人也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她终于如愿以偿的昏过去了。
贾母这一昏,贾府自是大乱,却不想那贾赦竟然能够狠心至此,便是将自己的亲妈逼的都昏厥了,也带着人堵着自己的院门不放,大有要银子不要妈的架势,而贾政和王夫人虽是气得很了,但和贾赦一时间也只能僵持,而待到下午皇后的丧讯传出,贾家便连这僵持也不能了:他家好歹挂着国公府的名儿,皇后遽然一去,贾家必定得有所表示才是。
因此贾母才昏了半日,还不知是否将那损耗的心神养回来呢,便就被王太医匆匆几根银针扎醒,又忙忙的操持起来……
……
…………
程铮:“……”
他再不想,这贾家的热闹竟然不比皇家的热闹逊色!
因着震惊,一时间便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只能在脸上挂上空乏而客套的笑容,可在那笑容背后人却实实在在的是在走神的。
而程铮这模样林海也很能理解,别说程铮了,便是他今儿一早接到贾赦的传话之后也是半响儿没能回过神来,又要费心安抚就要回贾家探望贾母的贾敏,可谓一个头两个大,只不知该做什么是好。
……却不想最后还是贾敏先回神来安慰他。
在再三询问过贾母果真无事只是一时间怒火冲心之后,贾敏便是有再多的不舍也只能摁捺在心头:她此时再往贾家一跑,那之前的那番作态就全部白做了,此时虽是有些超脱她的预料,但好歹她和贾赦也算合力将贾母制约住了,不然眼下皇后新丧,三皇子遽然失去依靠,这样大的变动还不知贾母会怎样投机呢!眼下贾母虽是躺在病榻上,但好歹也没有余力再去算计皇家之事了,因此贾敏忧心之余也不由的放心,只交代贾赦派来的人道虽是不能将东西给了贾母,但却万万不能亏待贾母的身子骨,若是贾家此时匀不开,无论是看太医的银子还是上好的药材,尽管来林家找自己。
最后又拜托林海只另外给贾母请一位太医——那位王太医现在是吓得贾敏心惊胆战,虽不好就上贾家将人打出去,却也万万不敢再让他给贾母瞧病了。
林海无可无不可的应下了,且他现在虽得太子青眼,到底只有四品,因此除了太子亲自指定的那位章太医,他也接触不到太好的资源,此时便是要便宜贾母,心中也没什么不乐意的。
而贾赦派来的也算是个明白人,知道就贾家眼下的情况来看贾母死不得,且又有人帮着出太医出药钱,何乐而不为?因此也乐颠颠的答应了。
如此贾敏且和贾赦商议着将这事儿不声不响的办了,而林海也眼瞅着这事儿算是定局了,这才慢悠悠的来给程铮通个气儿。
会这样做并非是因为林海慢待程铮,而是因为他也算看明白了,眼下贾家重要却不那么重要,对程铮来说还是自己的几个兄弟和嫡母的事儿更要命些,因此贾家的事儿是可以放一放的,在程铮腾不出手时自己处理之后给程铮通个气儿放程铮不至于一无所知也就是了,至于旁的,只怕程铮眼下没那个闲心。
而他的推测果然没错。
程铮对贾家没什么爱恨情仇,也没什么利益纠葛的,因此只将贾家的事儿当评书来听,震惊过一会叹息过一回,就口茶也就放下了:此事林海和贾敏出手压了,他又何必多事?放手不但是给林海面子,自己也乐得轻松不是?
对程铮来说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儿呢,那就是三妃和安嫔的案子。
老实说对这事儿他着实是有些一知半解的:他虽是知道三妃和安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