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程環很轻易的就能推断出皇帝方才正在生气,而且怒火绝对不小。

可皇帝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会生这样大的气?

程镮在地上跪着的那两个人身上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其实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人一个是他大哥程铮一个是刑部尚书邱大人,只眼下他却是在借着打量的功夫在分析这两人为什么会同时跪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引来皇帝的怒火?

是偶然?

不,不像是。

皇帝不会当着程铮落邱尚书的面子,至于反过来的情况……程铮做了什么需要皇帝专门让邱尚书赶过来看程铮丢脸?只从逻辑上也说不通啊!

那么就只有必然了。

这两人必然是因为什么事儿而同时受到了皇帝的诘难。

想到这里,程環不由得兴奋了,只却也兴奋的百爪挠心:这事儿究竟是什么事儿?!

程環虽是毫无头绪,却是比所有人都更迫切的想要寻找真相,因为他只要找到这个真相,他就能占得先机!甚至于将程铮打到地狱里不得翻身!

说不定还能带上程钰!

这样天大的诱惑使得程環的脑子开始了前所未有的高速运转,其疯狂程度甚至于让他觉得自己的头顶似乎都有白烟在升腾了。

就在这样的急速思维中,他飞快的想到了一个可能:夏秉忠的案子被皇帝抓到纰漏了。

这是程镮想出的最可能最贴合也是他本人最希望的答案,且他并不让自己的设想止步于此,而是进一步将夏秉忠的事儿和安嫔的事儿牵扯到了一处!安嫔掉的孩子就是皇后指使夏秉忠动的手!

程環自然知道宫里闹出的那场月事案和皇后没有丝毫的关联:废话,三妃商定这事儿的时候可是没有瞒着德嫔的,而德嫔和程環是至亲母子,还有什么话儿说不得?

只却是瞒着皇帝。

因此程環也本能且迫切的希望皇帝能够永永远远完完全全的被瞒下去:不但要被瞒住了,还要在追寻答案的时候走上她们铺设的道路。

这是一条他们为皇后铺设的登天路。

鉴于皇后此时已经是没了,所以这条路眼下是要留给程钰了,好在这样也不算埋没了她们的一番算计之心——

但今天程環才发现自己还可以再扩展一下嘛!至少要把程铮一起包进去嘛!

而这样的做法也是有充分依据的:皇后若是真要对宫妃下手,难道能够绕过身为她左右手的夏秉忠吗?程铮在刑部审了这么久竟是没有审出这么大的问题来,他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教训他!要是能把太子之位教训没了就更好了!

因此程環几乎是踌躇满志的道:“父皇息怒,此时虽着实是太子办事不利,只父皇却也要念在他经验不足的份上宽待一二啊!”

皇帝:“……”

不止是皇帝,便是程铮此刻也克制不住的扭头看了过来,那眼神中的莫名神色却是让程環看得越发的兴奋。

……但如果他知道程铮的真实想法,只怕就不会这么开心了。

因为程铮的思维正在‘这莫不是是傻子吧’和‘我亲爹和我的亲弟弟竟然都是个傻子’里来回摇摆着。

而皇帝也好不到哪里去。

乍听起来程環的话是没错的,甚至于很贴合皇帝的心思:那安嫔的事儿,不就是程铮‘办事不利’吗?眼下皇帝不正是要用这个由头来发作程铮吗?

可皇帝却又本能的觉得古怪,本能的觉得这事情的发展只怕会超出自己的意料之外。

所以他没有忙着接话,而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谨慎态度询问道:“老二你……为何这般说?”

然后他就纠结了,一面纠结着幸好自己问了这话儿,一面纠结着自己为何要嘴贱问出这话。

因为程環在地上叩了一个头,姿势极其标准,吐字极为清晰:“回禀父皇,那夏秉忠为非作歹的事儿在刑部审理了多久?竟是只审问出一些边角细料,这例如危害宫中娘娘的重点要点太子却是全然不问——我这里禁不住想要问太子一句,您究竟是没想到呢,还是想到了却不想做呢?身为人子,你就是这样为父皇分忧的吗?”

程铮:“……”

此刻他看向程環的目光岂是是莫名,简直是欲言而不敢言,欲怒而不敢怒了。

就是这样的欲却不敢,使得程環越发的抖擞了起来,简直都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恨不得吸引全天下的目光了:“太子殿下这是什么眼神?难道做错了事儿旁人都是说不得的吗?您确实是储君,只是也请您记住——”

“住口!”御案上已经没有茶盏了,所以皇帝激怒之下竟是将白玉的镇纸丢过来了:“你个畜生,你眼中还有没有孝悌尊卑?!”

镇纸并不是皇帝惯常用来练习投掷技巧的物件,因此用着难免有些手生,再加上皇帝又处于理智全无的激怒状态下,激动中难免就用过了劲儿,因此那东西竟是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闪电般的从众人的头顶上划了过去,然后伴随着一声脆响,只在雪白的墙壁上撞了个粉身碎骨。

墙壁上糊的腻子可不比地上的金砖结实,这一砸之下不但镇纸阵亡了,便是墙壁上也簌簌的落下了不少白色的粉末来,那纷纷扬扬的粉末白得毫无生气,死寂的颜色简直就像是一场铺展在人们眼前的死亡盛宴,顿时将众人心中的坎坷和不安的感觉提升到了十二分。

当下没有人敢站着了,站着的人齐齐的跪下了,跪下的人更是齐齐的俯身低下了头,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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