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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直白,而且是其极直白,它甚至于直白到了徐浩都愣了一愣才回神道:“小郡主,可不兴这样说。”
程曦便撇了撇嘴,只露出了一个略略不屑的神色:合着皇帝能做我不能说?
而徐浩一看程曦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便端正了容颜,虽是躬了身子,两只眼睛却将程曦望着,只道:“恕微臣放肆了,只是郡主万万不可表现出对皇上的不满,这样说可是会招来大祸患的。”
程曦听是听了,懂也懂了,只是依旧不能接受——这样的皇帝她不唾弃已是好的了,难道还要摆出一张好脸吗?这样想着便冷笑道:“如今皇上的不公已是天下人都知道了的,便是说上一两句又有何不可?”
“不可!”徐浩紧紧的盯着她:“微臣只问郡主又能够用何种身份来说这话?陛下是君您是臣,陛下是祖父您是孙女,君臣父子乃天地伦常!还请郡主明示下官,您究竟能够用什么身份来表达您对陛下的不满?”
程曦当即便是一哽,只觉得脑袋里嗡了一声,待要说话,却又着实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她又能够说什么呢?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说宪法保证了公民的话语权?说……
不,不可能。在这里这些都是不存在的,在这里——皇帝就是天!
而看着程曦已是明白过来了,徐浩便也放缓了脸色。程曦是徐氏的唯一的女儿,也是他唯一的外孙女,试问他又怎么会不且怜且爱呢?再一想程曦此时的年纪,便也将那苛责之心去了几分,只徐徐道:“郡主年纪还小,若有什么不是慢慢教着也是,只是您却万万不可忘记天威浩荡这四个字,且千万千万要记进心里,不然来日若是……便是殿下也救不得您!”
这话虽严厉,却也恳切,而程曦亦知道他是因爱而忧因爱而怖,当下便利落的认了错:“外公提醒的极是,曦儿知道错了。”
这般干脆又礼贤下士的态度让徐浩只觉得更加满意了几分,再看程曦便怎么看也爱不够了,这一爱心中也不由放开了几许,话语也更随意了些:“郡主说的却也是实……陛下委实不是个……因此若是郡主或是殿下要做些什么,只怕天下人也不会说什么呢!”
这话一出,程铮当即就是精神一震:徐浩这话确实对他的胃口,他之所以来找徐浩不就是因为他对皇帝心有怨愤却不知如何是好吗?当即便也不顾什么了:“徐大人此话却是何解?”
徐浩便又是一笑:“殿下的心急下官是理解的,只是殿下,有句老话叫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因此下官想着,殿下还是先将下官的话听完为好。”
程铮已经急的和什么似的,便道:“如今已是知道了父皇不喜外祖父,孤还能让他喜欢了不成?”
“不能。”徐浩的回答很干脆,甚至于干脆到了程铮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而就在他无话可说的时候,徐浩却已然道:“殿下且想想,若是您连一个人为什么会恨您都不清楚,那么您又如何躲过这个人的明枪暗箭呢?”
程铮便不说话了,只在心中将徐浩来回的咀嚼着,越想越是动容,只觉得好似那漫天的乌云都有一丝消散之意了。
而不止程铮,许慕修和许莳修兄弟也相互看了一看,当下便由许慕修开口道:“徐大人这话很是,说来羞愧,在下早已年过不惑,却依旧只是个鸿胪寺卿,舍弟更是……因此这些年来我们兄弟俩也不断的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唯恐哪里做的不好不得上意!只是思来想去,却是……”
却是出身就膈了皇帝的眼了!
徐浩便也一叹:“说来许大人委实没有什么值得陛下计较之处……只是却……”
只是却不入皇帝的眼。
于是在场的五人便你看我我看你只是不说话了:问题的根源在许宣身上,可是许宣却已然作古多年,难道还要他们去掘墓鞭尸以示效忠吗?
如此又静了一静,还是程曦仗着年纪小开口了:“外公说的我们已是知道了,只是曦儿浅见,便是皇上只怕也有错的时候呢!此事委实不关曾外祖父什么事儿,因此曦儿觉得即使是皇上不喜欢曾外祖父,但我们却也不能为了顺应圣心做出些昧良心的事儿哩!”
她的话使得许慕修和许莳修俱是惊讶的将她看着,连徐浩也微微张大了一张嘴,倒是程铮听得满面骄傲,在程曦的头顶胡乱的撸了一把这才对徐浩道:“徐大人的心意孤已是了解了,只是便如东阳所说,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要孤为了迎合父皇而……那孤宁可不要这太子之位!”
这袭话当即说得许家兄弟感动不已,他们俱是不长于口舌之人,激动之下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对着程铮父女二人纳头便拜:“殿下这话,却让我兄弟二人委实不知说什么是好,想来父亲便是在九泉之下……也定然是欣慰的!”
程铮抱着程曦,便不好伸手去拉,只能微微弯了身子急道:“二位舅舅且起来罢,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很是!”就在这个时候徐浩却忽然抚掌而笑:“正是殿下说的这个理儿!”
说着他竟是不顾许慕修和许莳修兄弟,只对着程曦笑道:“小郡主这人品,真真是让下官疼到骨子里!正如小郡主所说,便是体贴上意,也断没有体贴到将自己的良心都丢了的地步!”
然后对着许慕修和许莳修又是一礼道:“也请两位大人原谅下官的无理,只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