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气像淬了寒冰,郑重其事又让人不寒而栗,段舒岚心神一凛。
印象中,这还是二弟第一次跟她这样说话。
为了他才娶了不到半年的女人。
她有些生气,不自在地抚了抚发髻,“我知道你拿弟妹要紧,但有句话我还是要说,荣家家风不正,之前荣淑做的那些下作之事你都忘了吗?我派人打听过,荣音的亲娘就是曾经余家班的当红戏子孟晓娥,因行为不检被荣老爷秘密执行家法处置了,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荣音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大姐!”
段寒霆冷冷打断她的话,拧眉道:“这些鬼话,你都打哪儿听来的?”
段舒岚目光闪烁了几分,支吾道:“外面都是这么传的……”
“外面还传我天生命硬,嫁给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的腿是我为了夺少帅之位故意陷害的,这些传言,都可信吗?”
段寒霆怼的段舒岚哑口无言,在她怔愣的神色中,他沉着嗓子道:“荣音和荣家人不一样,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段舒岚脸色变了,“二弟,你从来没这么跟我说过话,就为了一个荣音,你至于吗?”
“至于。”
段寒霆倏然抬起头,一脸沉肃道:“大姐如果再诋毁我的妻子,我这儿还有更难听的话。”
“好啊,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如今你是彻底不打算给我面子了是吗?”
“尊重是相互的,面子是自己挣的。”
段寒霆喷一口烟雾,没什么情绪道:“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没什么事的话,大姐请回吧。”
眼看正事没处理,净说了些有的没的,段舒岚急了,到底是有求于人,她缓了语气,“那你姐夫那边……”
“巡捕房的事归警署,我管不了。”
段舒岚脸色一沉,“全北平有你段少帅管不了的事吗?你是管不了,还是不想管?”
段寒霆低头处理公务,都懒得说话了。
“段寒霆!”
段舒岚气得一拍桌子,“你别怪我说话难听。这事你姐夫是有错,但罪不至死。再说,那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弟妹如果洁身自好,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不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还害的孝成……”
她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段寒霆冷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段舒岚被段寒霆的寒意逼退几分,有些心虚地道:“本来就是,我有说错吗?”
“啪!”
段寒霆彻底来了脾气,重重拍一下桌子拔地而起,“屁话!”
他眯了眯眼睛,“照你这么说,这事还是我们音音的错?怪她长得太漂亮,被你们家那个色胆包天的畜生盯上,她差点被侵犯还是她反抗无效的罪过?”
段舒岚见他发了火,心里也怵,低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段寒霆气得要命,只觉得心火在蹭蹭地往外冒,他嗤笑一声,“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警告过林孝成那么多次,他还敢在外面寻花问柳,都是因为你的纵容!你既然想护着他,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他,那以后就别回家哭,也别跟我这儿抱怨,以后你们两口子的事,我通通不会再管。”
“则诚……”段舒岚听他这么说,不由慌了。
“但是——”
段寒霆打断她,竖起两根手指点了点她,沉声道:“你回去告诉林孝成,要是他再管不住前面那家伙什,我就帮他管管。还有,你最好准备点措施,别怀上他的孩子,如果有一天他成了卖国贼,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段舒岚一懵,“卖国贼……”
段寒霆重新坐了回去,将烟头掐灭进烟灰缸里,冷冷道:“你这么喜欢打听,不如回去打听打听昨晚和他在一起的那两个日本人是什么身份。”
段舒岚闻言顿时手脚冰凉,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话说到这,你已经耽误我不少时间了,出去。”
段寒霆无情地下了逐客令。
段舒岚被阿力请出去,大脑还是一片空白,看着段寒霆冰冷的面容,心下好生懊恼,丈夫没救出来,还把弟弟给得罪了。
一手牌被她打得稀巴烂,早知道还是应该听母亲的话,什么也不要做,静观其变即可。
都怪陆卿卿,出的什么馊主意。
……
段寒霆堆积了许多公务,将近半夜才处理完,带着一身疲惫从军营离开,“去医院。”
“少帅,您都两天没合眼了,这样轮轴转,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我还是送您回家好好睡一觉吧,少奶奶那儿有我们照顾呢。”
阿力担忧地说。
“不看着她,我不放心。”
段寒霆揉了揉太阳穴,“在医院我抱着她也能睡,去吧。”
君意已决,阿力只得听命。
“林孝成那边怎么样了?”段寒霆半阖着眼睛,低沉着嗓音询问。
阿力回禀道:“下午时分巡捕房那边就放人了。”
段寒霆倏然睁开眼睛,“谁让放的?”
“说是……少奶奶发的话。”
段寒霆蹙眉,“音音?”
阿力点点头。
段寒霆捏了捏眉心,心道这小妮子这次怎么这么宽宏大量了,不像她有仇必报的性子。
“那畜生还活着吗?”
阿力唇角一挑,“差不多吧,离死也就剩下一口气了。巡捕房有他们折磨人的法子,韩家少爷也是个狠人,林家前前后后派了那么多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