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段祺瑞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没好气的问道。
他刚发完电报给袁世凯,心里正窝着一肚子火呢,此时有人来打扰他,他怎能不发火?
“段总长,是我!”推门进来的是郑汝成。
郑汝成此时心情真的很不错。
昨天他把袁世凯发给段祺瑞的的电报私自截下之后,一直后怕不已。不过既然已经骑虎难下了,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在赌,赌徐彦卓不敢把事情闹大。若是徐彦卓知难而退,他也会顺势给徐彦卓台阶下,绝对给足面子。若是徐彦卓执迷不悟,他也会和徐彦卓死扛到底,直至徐彦卓屈服为止。至于违抗袁世凯命令的事情,那也得等保住郑守仁性命之后再说。
果然,他赌对了。刚才接到观测员的电话,青帮撤出阵地了。于是,他赶紧来找段祺瑞。这尊大神是袁世凯面前的大红人,只要抱上了这根大腿,想必袁世凯也不会不给段祺瑞面子的。
“哦,是子敬呀!什么事?”段祺瑞现在对郑汝成是没有一丝好感,但在人家的地盘上,该敷衍的还得敷衍着。
“段总长,青帮从阵地上撤了!”郑汝成满脸喜色。
“撤就撤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心不在焉的段祺瑞随口说道。旋即他又反应了过来,急忙问道:“什么?你说谁撤了?”
“段总长。青帮,是青帮从阵地上撤了!”郑汝成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可能呢?走,赶紧看看去!”段祺瑞觉得不可思议。拉着郑汝成就往外跑。
两人登上瞭望楼,放眼望去,果然如郑汝成所说的,青帮已经撤出了阵地,只留下空荡荡的两列沙包留在原地。
“怎么样?段总长,我没说错,他青帮的胳膊再粗。也拧不过咱这大腿不是!”郑汝成满脸得意。
“不会,你不了解徐公子,你想的太简单了!”段祺瑞面色沉重地摇摇头。
“镇守使。您看,来了一些带红帽子的人!”一旁的观测员眼尖,指着前方大声喊道。
郑汝成和段祺瑞顺着手指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些人迅速接近阵地。只见他们脚穿牛皮作战靴。身着草绿色作战服。腰扎牛皮作战腰带,手上是半指作战手套,头头戴红色贝雷帽。
“是天罚战士!”段祺瑞大吃一惊。
没错,来的正是徐永植率领的天罚战士。本来,按计划他们应该今天下午赶到。徐彦卓受伤之后,徐纳言命令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上海。伊贺永植听说主人受伤,心中大急,连夜急行军。终于在拂晓时分赶到了上海。徐永植一到,徐彦卓就给他安排了任务。刚才。徐永植接到命令,按计划进行,于是他们迅速接管了阵地。
“他们就是天罚战士?似乎人也不是很多嘛!”郑汝成脸上有些变色了。
天罚战士就是精锐的代名词,它在外蒙古平叛中的威名几乎家喻户晓。郑汝成这时候才意识到,徐彦卓不仅是上海青帮的会长,而且还是天罚战士这支精锐部队的首脑。
“镇守使,重……重……重机枪!”其中一个观测员说话都不利索了,眼中露出了惊骇之色。
进入阵地的天罚战士尽管并不多,大约有二百多人,但却每两人推着一辆轮式马克沁重机枪进入了阵地。一百多挺机枪均匀散开,朝着江南制造局方向瞄准,重机枪的子弹在帆布弹带上泛着黄灿灿的光芒。
郑汝成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次的重机枪比上次多出来了一倍多。
可更让他惊奇的还在后面,重机枪就位之后,紧接着大大小小的火炮被拖拽着出现在了重机枪阵地后侧。
饶是郑汝成见多识广,看着眼前众多的火炮犹如博览会展品一般陈列在眼前,也是眼花缭乱目光迷离。
当郑汝成的目光落到了到最外层那那些硕大无比的火炮身上时,他的目光呆滞了:“我的天哪,居然还有1894年式克虏伯240重型加农炮。这个徐彦卓疯了,他准备干什么?他哪来这么多火炮?”
徐彦卓哪里来的这么多火炮?不用问,肯定是租的。
徐彦卓受伤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徐村正去和德礼洋行去洽谈:租火炮。不管是不是报废、能不能打响、有没有炮弹全部都要,每天租金10万元。德礼洋行经纪人听了这个价格后,犹如打了鸡血一般,连夜调集火炮。他们不仅将北洋军购买的、已经装船准备起运的火炮连夜从货轮上卸下,还凭着关系把停在公海上德国远东舰队军舰上的速射炮都借了来,凑够了上百门火炮交给了徐村正。他们甚至希望徐村正能租个十天半月的,那可是上百万的租金呀!
段祺瑞曾经官费留学柏林军校,学习了一年半的炮兵,后独自留在埃森克虏伯兵工厂实习半年。回国后一直任炮队统带。可以说他的专业就是火炮,怎么会不认识这些最先进的德国火炮呢?
段祺瑞觉得好笑,徐彦卓这架势搞得太大了。用一百多挺重机枪和上百门火炮,就为了对付这一千多人,简直是杀鸡用牛刀,甚至眼前这些人连只鸡都不如。
段祺瑞觉得好笑,可郑汝成和他手下的士兵就笑不出来了。看着外面这壮观的场面,不仅郑汝成脸色变得苍白无比,他手下的士兵也一个个露出惊骇之极的表情。郑汝成此时终于有了一丝懊悔,还带着一份沮丧:就算我做的不对,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这么多大炮不要说发射炮弹了,就算是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