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没有关上窗户,却拉上了窗帘,在风的吹拂下,窗帘就随着风飘扬了起来,鼓起来之后,年轻人就在窗户边站不了了,窗帘被风吹起之后老是打到他的杯子和脸上。
老人像个顽童一样,非常开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继续喝自己的茶,年轻人只好换了个地方,不再站在窗户边看风景了。
“咳咳——”
年轻人惬意地笑了。
老人刚才咳嗽了一下,似乎是有点被茶水呛到,然后回答了年轻人之前的问话:“那就不能是,有其他的什么人,和后勤部关系不错,然后去说动的他们吗?”
用问题回答问题,这可就说不完了。
年轻人嗤笑了一下,“当然可以,不过,我想不出来,如果是有那样的人,谁会做到悄无声息,如果谁在学校中和后勤部有这种关系,我想他恐怕,也得引起纪委的注意了。”
老人搔了搔头发,这下恐怕是真的无从否认了,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哈哈,确实好像是这样,那就当作是我做的吧。”
年轻人看自己现在已经气势占据上风,于是走到了窗户边,将窗帘悄悄再度拉开了,风一下子就从窗外灌了进来。
年轻人很是满意,重新倚靠在窗户边上,“理由呢?”
老人低着头,若有所思地说:“就是觉得,有点像一个故人。”
“这种话似乎听着很熟悉,往往说这种话的人,见到的很可能就是与故人有关的人,”年轻人皱着眉头,奇怪地问,“为什么不亲自去和他见面呢?”
老人站起来,年轻人有些防备地看着他,担心他又来关自己的窗帘,但是老人并没有在意那个窗帘,而是将那片地上的叶子,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因为有些害怕,害怕面对那些不得不面对的东西,你知道,我从来也不是那种一往无前,觉得自己能够面对所有危险和困难的人,我遇到难题,从来都是发动大家,一起去做,因为只凭着我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过于有限,”校长看着年轻人,“康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被叫做康盛的年轻人身子僵直了一下,旋即脱口道,“当然,重担,得大家一起扛,是吧?”
校长许可,“是这个道理。”然后又走到了校长办公室的角落里,拿起了笤帚和簸箕,一下一下地清扫起来。
康盛就在旁边看着,也不上去帮忙,因为这是校长的习惯,他不愿意别人帮他打扫自己的办公室,在康盛刚来的时候和他的一度争执中,校长对他说:“你难道连我最基本的劳动的权利也要剥夺吗?”
一句话就把他怼得哑口无言,这位老人可真不简单。
康盛将骨瓷杯放下,“那,今年的革法新生评分表里,要给那个白昊一点特殊的‘照顾’吗?”
“你这叫什么话,他从来也没有什么特殊,只不过是由于我个人的因素,在个人的情感面上对他有点不一样的感觉而已,与客观上学校执行的教学政策,完全没有关系。”校长倒也没清扫那么仔细,只是顾着大体上光亮就行了,“一切,还是按照教务处的意见来执行吧。”
“好的,那学生会那边,我就不多传达你的意见了。”康盛耸耸肩,“像你说的一样,年轻人,要多活跃胆大一点,像早晨的太阳,就算是把学校掀个底儿朝天,总归还是能兜底的。”
校长满意地点点头,不过,康盛说起学生会,像是提醒了他,“对了,听说,在会上,张艾那个老东西居然自己抢先跑了,给学生会的工作造成了严重的困扰?”
康盛心里有些急了,连忙笑着辩解道:“是啊,不过您也了解他,他这个人吧就是……”
校长一看他这反应,心头顿时有些不满,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行了你别跟我搪塞这种借口,像你们有这种理所应当的想法,那本质上,就是本位主义思想的作祟,我知道,你康盛你是个实在人,但是也不要当什么和事佬,有些阶层,注定就是要做敌人,不死不休的,永远不可能提什么和平相处,什么道德,”校长严正地说,“通报下去,在下次教职工大会上,对张艾的行为做出全体批评,由古纳奇撰文。”
“他撰文?”康盛惊疑地说,“那岂不是,让他完全没有路子可以走吗?”
校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子上,“就是要逼他做出一个抉择,否则要是都做了骑墙的,那就将来很容易反水,等我死了以后,谁都没法收拾这些人,骑墙的会比那些凶徒更凶。”
康盛的眉眼黯淡了些,但是仍然积极地对校长汇报道:“好的,知道了,关于这件事情,我会传达给工会,让他们讨论意见,都出出汗,红红脸。”
“嗯,这个说法我觉得很好,”他微笑着满意点点头,“说起来,康盛,你今年多少岁了?”
康盛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这个,“我吗?校长,我是13年给你做秘书的,那时候大概23,应该也有七年了吧,今年三十。”
校长笑吟吟地说,“呵呵,三十而立啊,你嘞,也从来都不急,也真搞不懂你们现在年轻人。”
“这不是没办法吗,我在您身边呆这么近,也没他们那些人一样有路子,现在房子可是越来越贵嘞,不过越穷越光荣嘛,”说着,康盛有些像是自嘲地说,“而且还有个好处,至少我不是站在您的对立面。”
不说还好,一说,校长就批评起他来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