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诗冲着三绝不无得意地一笑,然后看着苏灿和少林方丈道:“既然大家这么给面子,那么接下来……”
“阿弥陀佛——!”一直端坐在树洞中的悲天和悲人老僧,却在此时一声佛号,打断了若诗的话。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悲天悲人已经从树洞中走出,冒着大雨,搀着重伤的悲世,缓步朝主席台而来。少林众僧一惊,南北少林的方丈已经同时跃下主席台迎了上去,伸手来扶。
谁知悲天悲人宽大的袍袖一挥,已将能忍能痴拨在一边,然后径自走到主席台前,双掌合十,朝着台上众人深深一拜。
“我佛慈悲……”悲天和悲人同时开口,说的话语竟然一模一样,语调节奏也毫无二致:
“苏帮主神勇盖世,老衲三人甘拜下风。十年前,在此地重伤蓝镇海施主,老衲三人也是心中凄惶昼夜难安。为了长久控制闽中山,少林寺不惜背信弃义,作弊取胜,每念及此,老衲等人都是汗颜无地。佛祖慈悲,恐怕亦难以宽恕我等之大罪……”
悲天和悲人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像暮鼓晨钟一般,在滂沱大雨中,清清楚楚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众人一开始以为,他们是来与丐帮辩论或者约苏灿继续比武的,此时听见三位老僧开口道歉,都大感意外,怔怔地听着。
“闽中山,当初比武借来,今日比武归还。也是佛家之因果轮回。老衲三人,从此也得解脱矣……!”
两位老僧顿了顿,面向少林众僧继续说道:“少林弟子听着,今日一战,我等输的心服口服,众弟子不得以任何借口,来阻止丐帮收回闽中山。此山归还丐帮,汝等心头之大山也随之而去。为一座山,而苦心经营六百年,战战兢兢不得空明。大违佛祖四大皆空之道。罪过。罪过……众弟子各自修行,弃世间一切山,觅心头之灵山吧!”
南北少林众僧齐齐合掌,面色黯淡。垂泪低头道:“是!”
少林三老这才面露微笑。就泥水中席地坐下。一起合掌念道:“常行于慈心,去除怨恨想;大悲感众生,悲惜化泪雨。修行大喜心。同已所得法;拥护以道意,乃应菩萨行……”
哗哗的雨声中,少林三老的声音逐渐飘渺,几不可闻。能武侧耳倾听了一会,突然大叫一声:“不好!”待他抢上前看时,少林三老竟然已经就地坐化,往生极乐了!
“三位师叔圆寂了——!”能武冲着少林群僧吼道。
“师叔——!”
“师叔祖——!”
少林众僧顿时乱成一团,哭叫着扑了过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少林三老都是近百岁高龄,年轻时威震江湖,后半生坐镇少林,乃是少林第一高山,天大的依仗。现在就这样去了,少林众僧如何不悲恸?!
“是你这个大魔头,害死了我三位师叔!”能武一声怒喝,就要朝苏灿扑来。身后的能忍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喝道:“不得放肆,先诵经超度三位师叔!”
少林众僧闻言,排成里三层外三层的圈,将少林三老围在当中,都在满地的泥水里坐下,齐声合掌高颂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
雨水还在不停地落下,少林众僧衣衫尽湿,但是却都满脸虔诚。一时间梵音阵阵,场面凄凉无比。
三绝师太也在主席台上一合掌,低声诵经。
苏灿与丐帮诸人对视一眼,从刚才来接应的弟子手中接过一把伞,撑开了挡在何青芷的头上,带着她走下主席台,于少林众僧身后,朝少林三老依旧端坐的法体,恭恭敬敬地鞠了三次躬。
丐帮众人依次行礼,络绎不绝。
悲天三人,能在圆寂前出言忏悔自省其罪,进而幡然悟道圆满,的确算得上一代高僧。
待所有的丐帮弟子行礼完毕,苏灿挥挥手,让大队弟子各自散去,自己则带着何青芷与各大长老,踏着山路,准备先去大雄宝殿等着。
现在不是跟少林讨要闽中山,办理交接手续的时候,总要等他们简单处理一下少林三老的后事。反正今日一战,自己破了金刚伏魔圈,在场江湖豪客有目共睹,也不怕少林寺赖账。更何况,还有三老临终时对少林和尚们的交代。
“站住!”能武猛地站起身来,冲着苏灿叫道:“你杀了人,这就想走吗?!”
苏灿转回身来,冷冷地看着能武。
“简直荒唐!”花飞影喝道:“你家三位师叔,自己悟道圆寂,与我们帮主有何相干?再说比武之前,昨日在西禅房里,你们方丈也说过,若有损伤各不追究。怎么,想出尔反尔吗?”
念在少林三老圆寂,和尚们都悲悲戚戚的,所以花飞影口下就留了德,没有骂他们秃驴之类的侮辱性词语了。要是在前一刻,花飞影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难听话来。
被花飞影这么一挤兑,能武有些理屈词穷,僵着脖子道:“不管怎么说,我三位师叔,是因为比武而死的。所以苏灿就有责任……”
“善哉善哉,能武师弟,听我一言。”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老僧能文,颤巍巍地从泥水里爬起来,合掌道:“师弟大错特错了……三位师叔圆寂前,面含微笑内心安宁,其实是苏帮主的功劳,他们的内心没有怨恨,只有感激。”
“能文师兄,你……?”能武张口结舌,皱眉沉吟。
能忍也从地上站起,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