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畔的这幢竹楼中已经许多年未曾接待来客了,这是自傺暮秋离世后,第一次召集族中的族巫祭司。.
青石道路平整干净,未见一片落叶,石道尽头那座华贵的竹楼建筑群已经屹立在那许多年,居数代的黑苗族长,象征着首领的尊贵庄严!
齐整的大巫神卫列队石道两旁,静待着族内的掌权人,石道来路上,三位大祭司的队伍正朝竹楼前进。凝云亲自统帅着队列,迎接着族巫以及大祭司们的到来。
这一刻是神圣的,竹楼内的大人物自继位以来,多年间再未有话语从竹楼中传出。这一年,竹楼内的那位大人已经晋为大巫,他们都怀着各自的揣测,带着不一样的心绪。
他们都希望能目睹一直隐世的大巫风采,或许是探寻这位大巫的底细,每个人的情绪都是不一样的。
“凝云代表大巫在此恭迎宗政族巫大人的驾临。”凝云语带笑意,年纪虽轻,却毕竟是大巫家的丫头,颇晓人情世故。
宗政青荣对着凝云点头示意。
苗地的族老会议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只有待全员来齐的情况下,方可进去竹楼。宗政青荣是第一个到场的,毕竟她与楼中的主人关系是最为亲密的,而这也代表了她的态度。她是绝对的支持大巫大人的。
青石道那头,三道人影正沐浴着朝日的余晖徐徐而来,那便是三位族中的大祭司,他们各自带着一名随从,弘良亦在其中。跟随弘良身畔的,自然是三千。
他们走过庄严的大巫神卫恭迎队列,凝云一如先前一般,躬身近前,寒暄招呼着。
如今,族内的三位大祭司及宗政青荣均已到场,唯独余公羊族巫未至。
一行人皆站在竹楼前,按照族内的规矩,苗地的族巫没有来齐,有未解释特殊的原因,他们是不得入内的。
而今日的会议意义非比寻常,将会涉及族内最大的一件事。
公羊家的竹楼内,公羊和惬正静静地呆在竹楼中,他的身前是一具圆柱形的玻璃容器,只见容器内置放着剧毒的蜈蚣、七彩花蛇、毒蝎等生物及昆虫。然而最不起眼的则是一边玻璃壁下趴着身子的一只蟾蜍,蟾蜍全身漆黑,体型娇小,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而此时公羊宇陪侍在公羊和惬身边,容器内的剧毒生物,那些斑斓色彩的剧毒蛇类及昆虫带给他的视觉震撼是强烈的,仿佛那全封闭的容器内,哪怕是空气都会莫名沾染毒素,“爷爷,时辰已经近了,再不过去,恐怕不好吧?”
公羊和惬依旧一言不发,静静地观察着容器内的变化。
这是一种古法育蛊术,齐聚四十九种剧毒的毒物,同置一方狭小的空间内,阻绝食物来源的供给,参照古法将鲜活的人血中揉入特制的刺激配方粉沫,每隔两个时辰往容器中投放一次。
特质的药粉成分加上血液的混合刺激,这些生性凶残的毒物便会在容器内互相厮杀,将彼此作为视为自己的食物,相互吞噬,这个过程是漫长的,也许一天内就会有几种毒物死去,也许许多天也不会死一只。
据传,这是当年九黎族中一位部族族长苦究出来的秘法,而这位族长最为擅长的便是邪恶的黑巫术。
公羊和惬言道这是无意中在一部黑苗的典籍中发现此练蛊秘方,他不是很确信,最后培育出的会是什么,四十九种毒虫和动物,它们每一次炼制,最后存活下来的都不是同一物种。
很可能是那条七彩的花斑蛇,也有可能是那条神秘稀有的剧毒蜥蜴。而他最怕的就是那只蜉蝣,因为它的寿命极短,它也是炼方要求的毒物之一,但万幸,第一天投掷进去,未待厮杀,天黑后,它的生命就自然终结了。
狭小的空间内,原本的四十九种生物经过这大半年残酷的生存竞争,现在仅余下十余种,这一过程是不可人为干涉的。但祭尤节在即,公羊和惬希望它们尽早决出胜负,优胜劣汰的法则下,容器内只允许留下最后的存活者。
“罢了,叫来翰墨,看好这里,不容许任何人进来,我们走吧,时间上应该差不多了。”公羊和惬的心是焦急的,不是为了族巫大会,而是满心期待容器内最后的王者诞生。
……
金色的日照铺满西南角这间竹楼前方的青石地,庄严的大巫神卫傲然挺立!
凝云眉间的皱痕初显,她的心底颇有不满,但当着众人的面,她却不好脱口说出。公羊和惬确实太放肆了,他太轻似一族大巫的权威,没有把自己家的姑娘放在心上,因为大巫只是个年未满二十的姑娘。
凝云眼朝宗政青荣看去,她是没有主意的,在场的都是族内身份尊贵的元老,她只好求救去宗政族巫。
宗政青荣面色不改,充分地展现了身为族巫的淡定,她示意凝云耐心等候。多年来一族内的共事相处下来,她对公羊和惬的品行都是洞擦极深的。
公羊家的这位老头子为人处事圆滑有城府,他对自己的名誉地位看得很重,只怕是内心所求会更多。
当年傺慕秋身故,仅余留下族内的两位族巫,公羊和惬那时就对族长的位置窥旭良多。只是碍于三位大祭司和宗政青荣对傺慕秋遗孀的倾力扶持,再加上当时那位年幼的大人早已表露出的不俗实力,他方才不甘的隐忍至今。
公羊和惬的心底是矛盾的,他受着傺慕秋的恩惠,承袭着对方的巫蛊之术,方才有今日族巫的显赫,对于傺慕秋,他始终是敬慕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