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莎一脸张,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
沐浴在众人那惊诧、了然、嘲讽、讥诮和同情等目光中的林初夏,却一脸的淡然自若,径直走到招聘台面前:“我来应聘。”
负责招聘的干事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将一份表格推到林初夏面前:“好的,麻烦你填写好这些内容,另外,你有什么特长?”
林初夏“填好,然后,推回给对方,在对方震惊于自己那一手龙飞凤舞的钢笔字时,淡淡地说:“书法、绘画。”
别的不说,单单这手字,就足够让他们拍板,立刻招下林初夏。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一直被人冠以“象牙塔”称谓的校园,也不例外。
此刻,旁边就有一位干事,拿出两张宣纸,又备好笔墨。
“这位林初夏同学,老话说的对,是骡子还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所以,你也能明白我们宣传部招聘人,要求现场写字作画的要求吧?”
“应该的。”
林初夏挑眉,真当她刚才在其它几个部门瞎逛,就不知道前面几十位应聘的人,要么,就写了几行钢笔字,要么,就用铅笔作了一幅小画。不论写字,抑或是作画,都是用的最普通的a4纸?
然而,此刻,分给她用的,不仅是宣纸,还是a2大小的!
笔呢?一排大大小小的毛笔,准备得特别充分!
只是,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两样,在平时,也就罢了。但,在招聘会现场,绝对是用来装点门面的,并不会强制要求应聘人,用这样的纸笔来写字作画。
想也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下马威”。
而,她,接吗?
当然。
就如原本可以做“缩头乌龟”,将一切责任推到钱玫身上的她,当着众人的面,径直来到宣传部应聘一般。
“麻烦,往旁边让让,别挡着光了。将桌上的东西收收,再给我腾点地方。”
林初夏一提笔,整个人的气势就不一样了。
这句很不客气,甚至,带上了几分命令的吩咐,落到这些人耳里,也并未如平时那样,激起他们满腹的怨气,而是犹如面对大将的小兵似的,乖巧又迅速地将林初夏的要求办得妥妥当当。
下一刻,一篇耳熟能详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就赫然显露于宣纸之上。
那字,铁画银勾,那诗,大气磅礴,两者结合在一起,真正的相得益彰。
光这一手,别说今天来应聘的众人,就连那些同样有一技之长的老干事们,也都心有凄凄然,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然而,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失败后,心甘情愿地承认自己不如人”的勇气和魄力。尤其,那些顺风顺水,被人一路夸赞吹捧长大的人。
就如此刻,林初夏提笔,准备作画时,耳旁就传来了窃窃私语声。
很快,仿佛如油锅里进了水般,这些说话声,议论声,贬低声,嘲讽声,就越来越大,越来越盛。如暴涨的洪水般,劈头盖脸地砸向林初夏,那浪花又大又急,处处充满凶险,显然是准备“一击必中”。
“好丑!”
“画得是什么?这样的人,还敢跑来参加宣传部的竞选,谁给的勇气啊?”
“就这,还高一全体新生的希望?呵呵……脸真大,谁给她脸,代表高一新生了?也不问问,那些高一美术特招生,愿不愿意被她代表!”
“还宣传部长职位手到擒来?啧啧……这水平……”
……
林初夏眨眨眼,分出一缕心神,听着外界的议论,手里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心里却忍不住琢磨:这番话,忒耳熟。
哦,对了,上一世,省卫校学生会纳新大会时,她去宣传部应聘时,同样的作画场景,同样出现了“好丑”“画得什么”之类的言论。
这场景,竟让她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统啊,你说,为什么这世上总有那么些没眼界、没心胸、没素质的人?”
“你们人类不是有这样一句话?——不遭人嫉是庸才。”系统丢下这句话后,又道,“宿主,友情提醒你,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你的一心两用。如果你不能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外人会觉得你又没能力,还玻璃心……”
“统啊,我跟你说,如果我不能成为校学生会宣传部一名干事,那么,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里面有权、钱之类的交易。”
“请宿主不要成为‘坐井观天’这个故事里,那只狂妄自大的青蛙。”
林初夏:“……”
……
“初夏,你太棒了……”
张莎一脸的兴奋和激动,挽着林初夏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一通长篇大论式的“彩红屁”后,又开始讨伐起那些自己不行,也见不得人好的“红眼病”来。
“那些人太没素质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人……幸好你临危不乱……”
林初夏完全插不上话,只能保持着微笑的神情,尽量挑人烟稀少的小道。就算和一些同学老师避无可避的遇上了,也是拽着张莎的胳膊,快速地擦肩而过。
等回到宿舍,见到正坐在床铺上整理东西的于丽玲时,张莎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跟阵风似的窜到了于丽玲面前。
“小玲,我跟你说……”
新一轮的吹捧,又来了。
而,在张莎的话语里,林初夏已然是个虎躯一震,轻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