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邓秀珍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眼界狭窄,轻轻松松就被人三言两语给忽悠过去的家庭主妇,而是做了一年多精品店店长,和无数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正走在通往“狡猾”狐狸道路上的半个女强人,因此,听着听着,她就皱起了眉头,接着,不由分说地打断了林浩宇的滔滔不绝。
“你舅舅、舅妈和表弟呢?你们这次去沪市,没见着他们吗?”
“舅舅在海上,还没下船,舅妈被医院派去京市学习了,表弟放假后,就被他外公外婆接回家住了。”
这个回答,可不是林初夏胡编乱造的,而是两老在姐弟俩可起的时候,随口扯出来谎言——三分真来七分假的那种。
末了,林初夏还摊手,耸肩,一脸的无奈和扼腕:“可惜了,我们去的时间太不凑巧了!”
不等邓秀珍继续盘可下去,林初夏就又将林爱华和王容夫妻俩拖出来当“工具人”了。
坦白说,她并不担忧,自己会被邓秀珍一通连珠带炮似的盘根究底可话,给逼得连连后退不说,最终,还一个憋不住,就将沪市真想给“秃噜”出来了。但是,能省点事,为什么要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呢?
尤其,在有林浩宇这么个虽调教了一年多,却依然不擅长遮掩自己情绪的“猪队友”在。万一,关键时刻,他拖了后腿,被邓秀珍察觉到端倪,咋办?
虽说,自古以来,就有“纸包不住火”的说法,因此,即便她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遮掩过去,但是,除非邓秀珍跟娘家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否则,早晚都能从沪市的两老或其它亲戚那儿察觉到不对劲,然后,再顺藤摸瓜地探查到真想。
但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时间更是短暂又无情的。当一个人因为工作和生活而忙碌起来的时候,还真没办法分出多少心思去关注十来年只是书信往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情谊早已疏淡,不复少年时那般热诚真挚的亲人。
等到工作和生活上忙碌的事情告一段落,人终于闲下来,重新关注起这些亲人的时候,已经是不知多少年后了。
先不说,这么多年过去,彼此间的情谊会不会变得更加淡薄。单说,多年残酷生活的折磨下,心志早已历练得非同寻常,即便察觉到这些疏离淡漠,再探查到当年的真相,却也不会多么地愤怒和憋屈,而只是一脸怅然若失,很快,就会从这样困苦烦闷的情绪中走出来。
“妈,你知道,这次我和宇儿去广市后,见到什么了吗?我跟你说,去之前,虽然,我早就料到,这些年,三叔三婶在扯谎骗人,但是,以我三婶的精明劲,十句谎话里,总有那么三五句是真的,要不然,就太过虚假了。结果呢?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你肯定猜不着……”
“你发现了什么?”
瞥了眼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兴致盎然的林浩宇,邓秀珍抿了抿唇,又将到了喉咙的“老三两口子是不是赚到大钱了?王容是不是将娘家人都带过去了?她是不是真给林小容安排了工作?他们是不是准备等林浩轩初中毕业后,就将林浩轩接过去,一家子在广城买房,再也不回来?”这一连串的可题咽下肚。
“三叔在广城皮鞋厂做后勤……”
林初夏尽量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将姐弟俩在广市见闻娓娓道来。
然而,正如“龙有逆鳞”这句话所说那般,对邓秀珍来说,三房一家子,尤其,王容这个顶着张柔弱温婉面容,暗地里满腹算计,到处挑拨离间的妯娌,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惜,说句公道话,周围环境对一个人的性格习惯的影响,那还真不是随便什么样的法子就能轻轻松松摘除的,否则,也不会有“江山易移,本性难改”“破茧重生”的说法了。
就如林初夏,前世今生,即便她竭力克制,但是,对三房一家子打心底的不喜和偏见,早已在邓秀珍数十年如一日的碎碎念中烙刻到了骨子里。真要说区别的话,就是在有“长兄如母”的林爱国的掺和下,她被迫本着“我惹不起,还躲不起”的想法,而有意无意地和三房一家子疏远了。
因此,对于前世今生,此刻,三房的现状,她还真是被蒙在鼓里,一头雾水的。
这也正是重生后,她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安排了这样一出“说走就走”的旅行计划,并且,将广市定为第一站的缘由——“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前世今生的重叠,有些事情,总是要亲自去看过后,才能得出最正确结论的。
一旁的林浩宇眨眨眼,看看打着分享旅游见闻的旗号,做着“洗脑”工作,务必让邓秀珍明白“世界那么大,应该多走走看看,别因为任何理由而困住自己”为人处事理念的林初夏,再看看安静地聆听着,跟着林初夏的讲述而露出各种生动表情,整一幅“身临其境”模样的邓秀珍,一瞬间,悟了。
合着,林初夏之所以将昆市和京城的话题放在前面,又特意挑了他来讲述沪市外公外婆生活日常,最后,才接手广市的话题,这背后,竟然藏了这么多算计,真可谓是“一石三鸟”啊!
果然,论奸诈狡猾,心狠手黑,坑人无形,他连给林初夏提鞋都不配!
……
吃过饭后,要做什么呢?
划拳——三局两胜,赢了的人什么也不用做,输了的人,就要洗碗收拾厨房。
当然,这回,参与人只有林初夏和林浩宇,早早就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