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事儿呢,明白道理是一回事,心里头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人明明这个事有危险却依旧要去做,许多人明知道有些事无法挽回,伤心难过也是徒然,可依旧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此时的章永昌,话虽说能说的十分明白,表现的也十分豁达,但他心里头未必不会有伤心难过,只是不想表露出来,让旁人担忧罢了。
尤其是连荣。
毕竟在章永昌看来的话,连荣好端端的一个活,到是因为他没了的,再因为他的缘故让连荣成天担忧的话,他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
但这种事,却又是劝不得的,无论你说多少的话,到最终,却也只能靠当事人自己想通才成。
庄清宁心里头叹了口气,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只点头咧嘴笑道:“那我到时候可得好好尝尝章叔的手艺呢。”
“不过说起这做菜了,我先前不是惦记着咱们做顿豆腐宴来尝尝,章叔这段时日不如想一想这豆腐宴如何来做,都做那些菜,到时候也让我们尝尝鲜?”
“这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就是。”章永昌把胸口拍的哐哐响:“我这几日想一想,列个单子出来,挨个的做出来尝尝滋味的,等滋味觉得都好一些了,便做上一桌,请你们都来尝一尝。”
“那可说好了,我到时候可等着吃的,章叔你可不能说偷懒忘了这事儿的。”庄清宁挤眉弄眼的,扮了个鬼脸。
“这话说的,我还能偷懒不成,啥事能忘,这事儿绝对不会忘。”
章永昌呵呵直笑。
笑声爽朗,且能听得出来,是由心而起的会心笑声。
在那收拾鲤鱼的连荣听到章永昌的笑声,心中顿时一轻。
看起来请庄姑娘来跟章永昌说话,请的当真是没错的,往后有了她时常来这里跑上一跑,章永昌慢慢的也就能舒展心结了。
连荣咧嘴直笑,将手中的鱼冲洗干净后,将那豆腐什么尽数都收拾好,等东西都收拾完了,这才去喊了章永昌来掌勺。
鲤鱼炖豆腐,加了豆酱进去,醇香浓厚,滋味极好,八宝福袋也是鲜嫩可口,清香之余十分解馋,至于这酸辣汤更是不必说,酸辣可口,十分的开胃,最好吃的当那拽面莫属,筋道爽滑,吃上一碗,还想再来一碗才觉得解馋。
庄清宁在这里享用了一顿十分美味且丰盛的午饭,又跟章永昌说了会儿话,估摸着庄四福也差不多该到铺子里头了,庄清宁便告辞离开,往豆腐铺去了。
章永昌和连荣送了庄清宁出去,交代了庄清宁要时常来家里头说说话,目送她走远了,这才回去拾掇一番。
这个时候,日头稍微西斜,晌午带来的热气更是一点一点的散去,尤其是西边刮起了一阵的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十分凉爽。
杜应为此时却并不觉得凉爽,而是觉得冰冷。
浑身冰冷。
本以为此次楚瑾年来,不过也就是应付一二,便能将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给打发走,不曾想这楚瑾年每日不声不响,几乎没有出门半步,到是在这月余功夫里头,将他的所有事情查了个清清楚楚。
贪污纳贿,以及陷害先前夏知府之事,可谓人证物证俱在,令他无从抵赖。
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位年纪轻轻的世子了。
杜应为抬头,满脸狠厉,目光如淬了毒一般,恶狠狠的盯着楚瑾年,整个人似乎是一条吐了猩红信子的毒舌,要狠狠的咬上一口为好。
“杜知府。”楚瑾年高堂之上察觉到他的目光,睨了他一眼,声音清冷:“呈堂证供,可还有何话要说?”
有何话要说?
那自然是多的很!
“楚大人。”杜应为冷哼一声:“到了这个份上,我说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有的人会怎么说。”
尤其是上头的人。
果然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惦记着有人能够捞他一把啊。
楚瑾年眯了眯眼睛:“这话,到是与本官所想一样。”
“且本官不才,到底也是个堂堂世子。”楚瑾年慢条斯理的补了一句:“大约是比杜知府这种寒门出身要好上一些的。”
杜应为听了这话,神色顿时一变。
的确,他有魏阁老在背后撑腰,但同样,楚瑾年背后有四皇子,虽说魏阁老权势熏天,若是事从权宜,倒也可以不将四皇子放在眼中,但他到底不过是区区知府,于魏阁老而言,也只是爪牙的其中一个。
百足之虫,若为报名,断一足根本不会心疼分毫,反而会因此万分庆幸。
魏阁老为自身考虑,关键时刻舍弃他这个棋子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楚瑾年便不一样了,他是世子,往后便是王爷,又与四皇子交好,两者连手,是没有谁舍去谁的道理,即便是有重大错处,当今圣上也要念在楚瑾年爵位及血亲关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别说这根本就是正常办案。
此次事情,魏阁老不硬碰硬,舍弃他这个棋子的可能性,可谓极大。
“杜知府。”楚瑾年微眯了眼睛:“这背靠大树好乘凉,道理谁都明白,只是你也得看这棵树还愿不愿意接着让你乘凉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杜应为后背顿时多了一层冷汗。
“不必本官多说,杜知府也应该明白才对。”楚瑾年笑道:“有件事不妨跟杜知府说上一声,本官自月余前到达寿春,期间查阅的所有证据,每一样都是在第一时间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