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实在的,为什么他会有种自家大公子越来越小心眼的感觉呢……
宁丰只心里头想着,面上也不过多表露出来,只帮楚瑾年铺好了床被,待他上床躺下之后,将那幔帐放了下来,吹熄了案台上的烛火,只留下角落处的一盏,而后便关门退下。
待宁丰走远,楚瑾年起身,将放在一旁匣中的那枚玉璧拿了出来,攥在了手心里头,沉思了片刻后,这才将玉璧放在了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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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微熹。
“范先生早。”半青在花厅摆早饭,见范文轩过来,急忙起身行礼为好。
“早。”范文轩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发青的眼圈。
昨晚,可以说整整一夜,他几乎都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因为气愤,因为羞愧,更因为有些担忧。
担忧他昨晚骂骂咧咧的话,有没有被星夜到他院中还想寻了他麻烦的楚瑾年听到,楚瑾年会不会变本加厉,想好了一堆的阴损招数等着他。
可一晚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
这让范文轩越发担忧了。
担忧这是暴风雨前的沉闷和平静,以至于晨起之时,在屋中想了许久,这才战战兢兢来寻楚瑾舟来,看能不能让自己这个学生出面,治一治他那个冷面阎罗的弟控兄长。
结果到了这里,根本不见楚瑾舟的身影,连楚瑾年也不曾看到。
“大公子呢?”范文轩环视了一圈,问道,“怎的连瑾舟也不见了踪影。”
“晨起丰管家说,大公子带着三公子出去了。”楚瑾舟答道。
出去了?
范文轩顿感意外。
这楚瑾年每隔三个月左右,从京城赶到这里,一路上快马加鞭,十分劳累。
昨晚虽然歇息的早,可在范文轩看来,大约也是没多少精力还想着出去闲逛的。
而且这天寒地冻的,再怎么看外头也没有什么可以逛的地方。
最关键的是,这楚瑾年独独带了楚瑾舟出去,没有带他,甚至连知会都不曾知会一声。
嘿,好你个楚瑾年,是你一回来就寻我这个老头子的晦气,你这会儿到是还甩起脸子来了!
实在是过分,过分至极!
范文轩气愤至极,但看到旁边的半青和宁丰时,把脸上的怒意略收了收。
面子还是要强撑一撑的,至于楚瑾年那个混蛋……
哼,不带就不带吧,谁还稀罕跟你们兄弟两个人出去不成?
范文轩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那豆腐皮包子就啃,而后又闷头喝了一碗豆腐丸子汤。
看范文轩气成这个样子,宁丰心中也有些不忍,劝道,“大公子说,今日的事,范先生最好是不去的好。”
“依小的来看,大约也是大公子为范先生考虑吧。”
他不去的好?
范文轩口中的豆腐皮包子险些都忘了去嚼。
什么事是他最好不去的呢?
难不成……
楚瑾年昨晚听到了他的那些忿忿之言,心中恼怒,已经出去寻能让他不爽快的东西了?
范文轩突然觉得后脊梁有些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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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照例是洒扫庭除,做上一顿可口的早饭。
因着这几日一直在家中闭门不出,研制伴月香,现如今已经完工,庄清宁便打算去各个作坊里头瞧一瞧,顺便也去问一问庄景业,麦种现在分发下去了多少,是否还有剩余,需要不需要再多预备一些。
结果刚刚打开院子门,便瞧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
楚瑾年正立在马车一旁,抬眸看向她。
颀长身姿,一身锦袍,迎晨曦而立,如同是身上生出的一层熠熠光辉一般,有微风吹过之时,衣袍一角被风拂起,迎风摆动,让这熠熠生辉变得越发灵动。
玉树临风,是庄清宁脑中闪出来的第一个词。
尤其是这大玉树临风旁边,还站着一位小玉树临风,怎么看都像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
“楚大人?瑾舟?”庄清宁对于楚瑾年和楚瑾舟的出现有些讶异,“你们怎么来了?”
而是笑道,“昨晚半青传话过来,说范先生这几日不来讲课,只让清穗和明理自己看书,我以为瑾舟这几日大约应该是在青竹苑的。”
“正是因为范先生这几日不方便来讲课,又惦记着穗姑娘和明理的课业不能落下,所以思来想去的,便暂且由我带了瑾舟来一同上课吧。”楚瑾年笑答。
对于楚瑾年来给庄清宁和庄明理上课之事,庄清宁可谓是十分惊奇。
到底是京城高官,按此时的等级制度来说,来给一介平民讲课,到底是有失身份了,但想起楚瑾年平日对范文轩尊重有加,加上昨晚范先生又吩咐半青来送书卷,显然对庄清穗和庄明理这两个学生十分不放心,楚瑾年为避免尊重有加的范先生过于担忧,愿意来讲上几日的课,倒也不算什么事。
如此一想,庄清宁倒觉得合情合理。
更何况,自己恰好也有事要拜托楚瑾年,刚好他们到家里头,也免得她再去青竹苑拜访了。
“如此就有劳楚大人了。”庄清宁道了谢,将楚瑾年和楚瑾舟兄弟两个人迎进了院中,给两个人倒上了一杯茶水。
接着吩咐庄清穗去将庄明理喊了来,好早些开始上课。
庄清穗应下了,点头就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楚瑾舟一并跟上,笑道,“刚好大哥从京城带了一些笔墨砚台来,这里留上两套,剩下的给明理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