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田叔,孟婶子,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既是被看出来了,庄玉田便也没有刻意再去隐瞒,叹了口气,道,“宁丫头心明眼亮,果然是瞒不过的。”
“你瞧瞧这铺子里头,可觉得哪里有些不妥?”
庄清宁便抬眼仔细瞧了一瞧,将这铺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咦”了一声,“这铺子里,货似乎备的不够足吧?”
许多货架上头,已经空空荡荡,不见布料的影子,说是货备的不足已是顾及颜面而说,这铺子,该用空旷来形容了。
“是吧,你也瞧出来了吧。”庄玉田道,“旁人进了铺子之后,皆是说我这铺子生意好,货竟是卖的这样好,这样快,连新货都接不上茬了,也只有我们晓得这根本不是生意好,而是根本没有生意可做了。”
“没生意可做?”庄清宁越发有些诧异,“这怎么说?为何是没有生意可做了?”
“这话,说来话长了……”
孟氏给庄清宁端了一杯热茶过来,将整桩事情,细细地说给庄清宁来听。
“自入冬之后,原本是到了布料售卖的旺季,这县城里头的布庄也皆是等着冬日里头做好生意,好过了年,所以在秋日的时候,便都提前开始囤了货,以供冬日里头用。”
“可自去年秋末时,订货之时,许多花色便没有了货,要的量也不足,供货的人说,去年秋日雨水过少,河运不畅,以至于江浙及两湖之地的布匹运不过来,所以这段时日货不充足,我们便也没太当回事,想着晚一段时日再订也无妨。”
“可这天儿越冷,布匹的货却是越少,原本说好的订单,到临了的时候皆是无货,软磨硬泡的,勉强能拿上一些而已,根本不堪大用,因为布料不够,去年年前的生意也是只能看不能做,许多原本说好的生意也只能推了,不光笑脸儿,连银子都赔了一些进去的。”
“这说好的货供不上来,自然不能这么算了,你玉田叔便去讨要说法,对方却是毫不含糊,将先前的定金,又加了一倍赔了,可因为生意都做了好几年了,这定金原本给的就少,哪怕是多赔一倍,也没有什么钱,勉强只能添了赔给客人的钱而已。”
“这铺子里头没有货,便得想办法去进货,可时值年下,各处的布庄生意都好,自家的布料尚且还不够卖的,自然不会低于给客人的卖价卖给我们,可若是以客人的价去买,便是赔钱的买卖,做了还不如不做。”
“这不,自去年冬天,生意便一直这样,原本想着看能不能舍了脸去同行这儿打听一下有没有新的供货的,可这同行都是冤家的,我家生意做不下去,旁人家生意自然会好一些,也就没人愿意给我们透露这个事儿。”
“现在想要把这铺子开下去,只能让你玉田叔,去趟府城,好好打听打听,若是还寻不来能够供货的,只能是往南边去一趟,看能不能寻得到稳定好一些供货的了,只是这一来二去的,得花上许多时日,春天的生意,基本上就彻底给耽搁了。”
“若是不顺利的话,这夏天生意也难说了。”
孟氏叹了口气道,“这会儿就看能不能遇着,谁家生意不想做了,做不下去了,想着将布料转手的铺子了,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若是能走到做不下去那一步的话,这布料要么便是不时兴的,要么便是有问题的,接过来都是麻烦事……”
“好端端的供货,为何突然不供了,订金也退的那样爽快,这里头,应该是有事儿吧。”庄清宁挑了眉梢,问道,“是不是背后有人使坏?”
“还真是让你给说着了。”庄玉田满脸阴霾道,“我到处打听了一下,说是那曹记的曹建德在背后使坏,想着断了我家的生意的。”
“这曹记与咱这一样,开的也是布庄生意,曹记原本是这里最大的一家布庄,生意颇好,后来因为程记在县城里头开了布行之后,品类质地价格皆是比曹记要好上许多,这曹记的生意便不如从前,只能将布行的品类放低一些,处处避开程记,这生意也还过得去。”
“而后我又在这里开了布庄,售卖的布料跟曹记那的差不多,只是我这铺面不如曹记的大,又是新店开张,卖的货定价便不如曹记高,东西差不多的,价格却便宜,便有许多人到这里来买布,时日长了走顺了,也觉得我跟你婶子为人实在,也就只在这里买了。”
“可以说我抢了曹记不少的生意,去年又因为做驱蚊草药包的事儿,生意更好,大约曹记心生怨恨,便想着出了坏招。”
“这个曹记,可真有意思。”庄清宁嘴角泛起了一抹的嘲弄,“从前程记抢了他大半的生意,他却不敢说话,你们生意好,却想着将你们给逼着关了门。”
“程记他拼不过,自然是想着柿子挑软的来捏了。”孟氏忿忿道。
庄清宁扯了扯嘴角。
这便是人了,因为离的实在太远,哪怕蹦起来也够不着,所以只能对强者仰望,生不出来半分的嫉妒,反而对周围差不多跟他同层次,但比他略微好一些的人嫉妒不已,只想着将对方踩了下去。
“当务之急,是得想办法解决了铺中这布料短缺的问题。”庄清宁沉思道,“不过说起来,我到是十分好奇一桩事,咱们这里地处北方,棉花的产量比江浙两湖地区也不算弱,为何咱们咱们这里的铺子大都要从南方进布匹来卖?”
“宁丫头不做布匹生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