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棺材子?”
黑河道人死死攥着拂尘法器,声音都在颤抖:“为何……为何如此……妖异?”
咚咚!
咚咚!
一阵沉闷的敲击声,将众人思绪拉回现实。
圆空和尚神情怔怔,宛若看到了佛陀,不停叩首。
他的光头重重砸在石砖之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宛若撞钟。
只是顷刻,额头就已经血肉模糊,可见森森白骨。
“咯咯,咯咯!”
钟神秀听到了牙关打颤声。
他斜眼一看,陆剑平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但蓦然一咬牙,喝道:“天地有正气!”
读书人身有文气,若能真正读通一部典籍,得其中三味,便能养浩然之气。
对付普通妖邪阴鬼之流,一声喝出,无往不利。
但此时,圆空和尚动作连半分停顿都没有,看得黑河道人头皮发麻。
钟神秀能唤醒他们两个,是真正的道门雷音。
而这书生虽然也有那么一点浩然之气,但一滴水如何灭大火,一朵火焰如何焚烧大海?
砰!
又是一声重重撞击之后,圆空和尚保持着叩首的姿势,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死了……”
黑河道人神情突然变得坚毅,一挥拂尘。
万千细丝蓦然暴涨,如同蜘蛛网一般,将四周困住。
丝丝银线浮现,困住了那个棺材子。
“贫道这断龙拂尘,取百年蟒蛇皮与蜘蛛妖的吐丝鞣制而成,专克阴鬼之物!”
黑河道人刚刚说了两句,就突然住口。
他看到自己的拂尘寸寸断裂,最终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把,脸孔突然变得极度扭曲起来:“杀千刀的棺材子,这可是老道的所有家当啊!”
咚咚!
此时,那奇异的敲击声再次响起。
钟神秀一拉陆剑平,抖了抖白幡,一道黑烟顿时冒出,隔绝了外界声响。
“这位道友……想不到如此身家巨富啊,这件法器,起码祭炼了三重禁制,乃是了不得的精品。”
黑河道人破功之后,立即凑了过来,寻求庇护。
钟神秀用黑烟裹住四周,面色极为‘凝重’。
轰隆!
下一刻,某道冲击落在黑烟之上,令黑烟变形,散开了一部分。
就仿佛外界正有着某头凶猛的野兽,正在尝试冲击这一层摇摇欲坠的防护一般。
“要破了,要破了。”
陆剑平望着渐渐稀薄的黑雾,脸上浮现出惶急之色。
“不怕不怕。”
钟神秀朗声长笑,一抖手上铁口直断的白幡,顿时又生出一道黑烟,填补上去:“我们走。”
来时四人,去时只有三人,狼狈逃出小院。
啪!
房门关上之后,黑河道人以恶狗扑食一般的速度,将地面上的残破黄纸符箓拾起,一巴掌贴在了门扉之上,嘴里念念有词:“徒儿不孝,师父您老人家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啪!
凶猛的撞击之力传来。
下一刻,那符箓无火自燃,门扉轰然打开,撞在黑河道人额头上,令他整个人倒飞出去,头破血流。
“哎呦……疼死你道爷我了。”
黑河道人连滚带爬,躲到钟神秀身后:“道友救我。”
“这棺材子怨气凝而不散,大是非凡……不像自然巧合而成,反倒像是特意布置。”
钟神秀一抖布幡,肃然道:“什么cǎi_huā贼阴神入梦,其中大有问题。”
“要解决怨气,最好办法,便是找到真凶!”
陆剑平眼睛一亮:“闲云道长所言,莫不是指真凶还在此庄之内?也是……唯有亲近之人,才能令那梅蕊小姐珠胎暗结。”
他飞快转动脑静,回忆之前一幕幕,鹤翁、张铁中、形形色色的脸孔接连浮现。
“真凶是谁?!”
“若不速速查出,此棺材子怕是要灭了全庄甚至全村啊……”
“鹤翁年老体衰,不太可能……那是张铁中?此人身为护院,又有武功,血气方刚……”
“除此之外,只要是成年男丁,能接触到小姐的,都有嫌疑……”
陆剑平暗恨自己没有捕快天赋,短时间内,根本想不到谁是真凶。
“何必寻找真凶?”
钟神秀冷眼旁观到现在,突然冷笑一声:“我看此宅之中,无人不冤!”
“你说什么?”
陆剑平震惊地望着钟神秀,就看到‘闲云子’道长一抖布幡,一道黑烟冲天而起,不断向四周扩散。
道道黑索突出,宛若毒蛇一般,准确地命中了一个个仆役、丫鬟、甚至各位老爷夫人。
旋即,一条条阴魂被直接抓摄而出,没入幡面之上,幻化出无数人脸。
或痛苦呼喊、或哀求、或咒骂,不一而足。
“这……这……”
陆剑平跟黑河道人都吓傻了。
动辄之间,将满宅中人尽数捉了魂魄,这是何等修为?
钟神秀也不管他们,直接打入一道法诀,幡面之上,一层黑色火焰浮现,灼烧着这些魂魄。
“不……”
“天杀的……”
“饶命啊……”
“一切都是大老爷做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钟神秀神情淡然,望着张铁中的脸孔从求饶到狰狞,继而消失……
他又看到了老者模样的鹤翁,这老头显然是有修为在身的,但那点法力,简直如同萤火虫一般,稍微一用力就捏死了。
顷刻之间,满宅灭绝。
钟神秀面无表情地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