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府——
后院,还是那个偏僻的小院子,还是那个简陋的木床,堵卫道却是眉头紧皱地站在一旁,平静的神色中,有一丝不悦蕴含其中,淡淡地看着昏迷中的鼻涕娃。
此时,李越和大嘴一左一右地站在后面,神色是那么的紧张,是那么的忐忑,是那么的局促不安,无所适从。
尤其是李越,更加的手足无措。
相对于大嘴的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自己弟弟的身上,破罐破摔的他已经是无暇他顾,不在乎什么了,李越却是分外的紧张,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看堵卫道。
尤其是堵卫道不时用眼角的余光飘向他,李越每每都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一颗心紧张地砰砰直跳,都快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李越依旧没有丝毫的后悔,只是有着无限的歉意。
如果能够重来,依旧会这么做。
“李越,你就是这样为我办事的?”
在这平静的近乎于沉闷的环境中,淡淡的话语就像是平地一声惊雷,李越浑身一个激灵,微微一颤。
紧接着,堵卫道腾地一个转身,直视着李越,更是眸光幽幽,毫不客气地说道:“怎么着?你做好人,让本少爷为你擦屁股,善后?你这属下,做得是不是太轻松了?”
话语一顿,堵卫道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大嘴,慢悠悠地继续说道:“究竟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
救你们兄妹二人,不是为了自寻更多的麻烦?
难道你真的认为本少爷人善可欺,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样做,就不怕老子将你们兄妹二人全都赶出去?让你们和他一样,继续流落街头,过着饥一顿饱一顿、有今天没明天的颠沛流离的日子?”
“少爷——”
李越只觉得嘴里苦涩无比,缓缓跪了下去,颤音道:“小的不敢——”
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看到李越面带浓浓歉意地再次跪下,堵卫道顿时就是一股无名火起,眼睛瞪得都快立了起来,刚要怒斥,却被一个声音所打断。
“大爷——”
扑通一声,身材矮小、同样瘦弱的大嘴跪了下来,匍匐在地,对着堵卫道连连磕头,哭着央求道:“大爷,请不要怪罪大眼睛,都是因为我,请你放过大眼睛,要打要罚,请责罚我吧~”
“都起来吧~”
堵卫道再次转身去,不愿意看两个人,漠然地看着高烧不退的鼻涕娃,凛然道:“老子最讨厌那种软骨头,要跪就到大街上跪去,别在我监军府,哼~瞧着就来气!”
大嘴的眼睛微红,挂着委屈的泪水,身体僵在那里。
“大嘴,起来吧,少爷并没有什么恶意。”
李越当即就爬了起来,来到大嘴的身前,将其拉了起来,声音很轻,神色也很平静,没有那种委屈。
就在这时,几乎是大嘴刚刚站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在下人的带领下,一个郎中模样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身上还背着一个药箱。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弟弟,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说话间,就好像忘记了堵卫道的警告一般,一看到大夫走进来,大嘴顺势又要跪下去,却被李越给强行拉住了,并小声地提醒道:“大嘴,我可告诉你,如果再惹恼了少爷,你弟弟可就真得没救了。”
大嘴的哭腔戛然而止,倔强的下跪态势也停了下来,整个人就像是被一个无形大手掐住脖子的鸭子,这才幡然醒悟过来,也暗恨自己的老毛病,看不清问题,易冲动。
现在这个时候,也就那个少爷才能真正地救自己的弟弟。
“大夫,这边请。”
然而,堵卫道看也没看双眼满是哀求的大嘴,漠然地从大嘴的身前走过,径直迎向郎中,并带着对方往里面走,始终都没有理会大嘴。
更加理也没理李越。
大嘴只能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中却是紧张不已,更是重燃了一抹希望。
这个看似冷漠的富家少爷,并未因为自己而放弃弟弟不管。
即便如此,哪怕是来了大夫,大嘴依旧是忐忑不已,却又满含期待,一颗心都悬到嗓子眼里,脏兮兮的双手轻轻收拢,无意间,揉搓着破烂的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开始为自己弟弟诊脉的郎中。
郎中刚刚收回手,转身看向堵卫道,李越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夫,鼻涕娃怎么样了?”
看到郎中并没有理会自己,漠然的神色中有着些许的蔑视,李越的面颊就是微微发烧。
“堵少爷,这个孩子只是高烧不退,在下开几服药,让他服食下去,应该就可以好了。”
似乎是很嫌弃鼻涕娃,说话间,郎中取出了手帕,不着痕迹地擦拭了一下把脉的那只手,李越和大嘴还来不及高兴,就听郎中淡淡地继续说道:“不过,堵少爷,如果这孩子不能尽快退烧,这样高烧不退下去,恐怕脑子会被烧坏,就算救回来了,人也会被烧傻,变得痴痴傻傻。”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犹如经历了冰火两重天,大嘴顿时就瘫软了下来,听到自己的弟弟将会变成傻子,大嘴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茫然无措的爬向了郎中。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只要能治好我弟弟,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哪怕是要我这条命,都行!”
泪如雨下,脸上的泪光闪烁,大嘴仰着头,希冀地看着郎中,拉扯着郎中的衣角,不断地摇晃着,哀求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