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郑奶奶讲她的故事,杨柳不由自主地就把自己代入进去。
倒并非是设身处地,而是那种年代感,把他拉入记忆的昵喃。
杨柳甚至有了一种错觉,仿佛他又回到了十年前的一个个傍晚……
那时他和妹妹一人搬一把小椅子坐在院子里乘凉,爷爷奶奶抚着他们俩的头,笑嘻嘻地讲着曾经的过往。
他们也同郑奶奶这般温和,不紧不慢,让人很是舒适。
在风华正茂的年纪,那些经历……是人人都会有的。
而他们深埋在时间长河里的青葱岁月,落在当时的两个少年耳中,便如同故事一般新奇。
郑奶奶和杨柳的爷爷奶奶岁数相差不大,所讲的关于他们年代的故事,总有几分相似之处。
也正是这份相似之处,一股没由来的亲切平地而起,建立在杨柳心中。
就这么讲讲停停,一盘棋下了有半个多小时才结束。
这时候天也差不多变黑,郑奶奶有些困倦,便没再下了。
她想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便强打着精神,从书橱里抽出一个朴素的木盒,将它打开。
然后摸出一把信件,递给杨柳他们,“既然讲到了老伴,奶奶就给你们看看我俩的情书,这么多年过去,总会寂寞,一旦寂寞了,就想分享点什么……”
杨柳三人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
打开信件。
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这些情书并没有杨柳想像的那般热烈,反而如同山间的风一般润物无声。
像是情到深处自然浓,继而小心经营的珍惜。
其中有一封他很喜欢。
是这样写的:【人分两种,一种人有往事,另一种人没有往事。
有往事的人爱生命,对时光流逝无比痛惜,因而怀着一种特别的爱意,把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珍藏的心灵的谷仓里。
世上什么不是往事呢?
此刻我所看到、听到、经历到的一切,无不转瞬即逝,成为往事。
所以,珍惜往事的人便满怀爱怜地注视一切,注视即将被收割的麦田,正在落叶的树……和青春活泼的你!】
还有很多类似这样的情书。
或许平淡如水才是爱情到了深处的本质吧。
那些浓郁的激情总是不长久的。
岁月会消耗掉一切热情。
唯有那一句句醇厚的怀念与依偎,更能展现相濡以沫的温情。
周欢欢看完信件,长舒一口气,只是傻愣愣地盯着杨柳,也不作声。
杨柳尽量保持着不动声色。
她叹了口气,转过头来,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那一个个镌秀的字体上。
都说字如其人。
倒不是外表与心灵与其类似。
而是那颗赤子之心总是相同。
无论赤子之心指向的是善是恶,它的目标,大抵是饱含满忱的。
杨依依这时候显得很没心没肺,她只是品味着字词的丰韵,却不曾想过爱情之类的事。
在她心中。
或许唯有亲情是永恒的。
三人的表现以及表情,统统都落在郑奶奶眼中。
她已经从中看出来很多了。
长久岁月带给她的洞察人心,往往是那么的一针见血。
她没由来地为欢丫头叹惋,又想着自己总要做点什么。
于是在离别之际,她特地要了杨柳的联系方式,假以谈心为名。
杨柳自然不会拒绝。
把地址和手机号码双手奉上。
在景区打车总是很方便的,不一会儿杨柳就踏上了归途。
夜色渐深,杨柳和妹妹赶在十点前回到了家。
同小姨聊了会天,讲了讲这一天的行程,再洗了个热水澡,杨柳很快就睡下了。
风滚小区外的十字路口。
两个青年男子蹲坐在石礅上。
一个眉眼俊俏,皮肤白净细腻,美艳的不似个男人。
一个浓眉大眼,面黄肌瘦,两种特质配合在一起,憨厚的同时又有三分文弱。
浓眉大眼的男子吸了一口烟道:“陈胜,你说这叫杨柳的小子值不值得咱们跑这一趟啊?”
陈胜双手插兜,“张世铁,你要想,咱们看中的是他的诡异,又不是他这个人,他天分怎么样,是不需要管的。”
“依我看,他没什么特别的。”
“什么都依你看的话,这个世界都会变地没有希望。”
陈胜骂骂咧咧了起来,“组织是不会无故放矢的,藏在杨柳身上的诡异现在只是初露锋芒,等到我们把他招安了,再发掘一下,对咱们组织来说,今后必然是一大助力。”
张世铁挠头。
他还是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可组织下的命令从来是不讲缘由。
他索性便不管那么多。
“那些老家伙自己不出面,什么事都要让我们来!”
陈胜在张世铁怀里掏了掏,摸出一包烟,掀开一看,发现一根都没有。
他顿时怒了,“张世铁,你丫的一包烟才买了半天就没了?”
张世铁吐了个烟圈,“我就好这口,多抽点又不碍事。”
“早晚抽死你。”
“死?我从不怕这个的。”
真是块茅坑里的石头。
又臭又硬的。
“你死不要紧,可别老是让老子抽二手烟啊!你倒是爽了,受伤最多的还是我啊!”
张世铁嫌弃道:“哎呀,你这个人真烦,我抽烟的时候你离我远点不就行了?”
“下次不跟你一起做任务了。”
“废话少说,讲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