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伟群两眼突出,嘴巴大张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啊——”众喽啰们见此情况,惊恐地尖叫着,朝四面八方奔逃而去。
秦小婉盯着朱伟群肋下咕咕流淌的鲜血,两腿情不自禁发抖。
丁夜过来,捡起了自己大剑,一拍秦小婉的肩膀。淡然说道:“走吧!”那语气清淡得就好像刚刚休息了一下,现在继续赶路,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含尘的情况比秦小婉好不了多少。他脸色苍白,小身子微有哆嗦。小声地问道:“他死了吗?”
秦小婉疾走几步,来到含尘身边,捂住了含尘的眼睛,“别看,我们走吧!”
丁夜提着剑,朝马屁所在的方向走去。马车已被含尘重生破坏了,是不能用了。
朱伟群腿脚却抽搐了起来,发出嗬嗬的声音。他左手半抬起来,在空中一抓一抓的,似乎是想求救,又似乎是想挣扎着爬起来。
秦小婉抱起含尘,使含尘的脸埋在自己怀里,不让含尘看。她自己却是一脸纠结地看着朱伟群。这个人该死!可不知为何,秦小婉心里特别不得劲儿!怜悯、难受、惊惧,皆尽有之。
丁夜牵了马过来,看了看秦小婉,突然几步走到朱伟群面前,大剑对着朱伟群胸口,猛然插下。
朱伟群发出一声惨叫,四肢猛地一抽,脖颈梗起,脑袋抬起来,死死盯着丁夜,极其不甘的样子。过了两秒,朱伟群的脑袋才重重落地,歪在一边,彻底死透了。但一双眼角兀自圆睁着。
秦小婉惊呼一声,抱着含尘一口气跑出老远。一直跑到大道旁。秦小婉将含尘放下,自己则蹲在路边上,呕吐起来。
含尘默默地站在秦小婉身边,小手轻轻地抚摸着秦小婉地背。
不一会儿,丁夜牵着两匹健马过来。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丁夜沉声说道。
秦小婉抬头看了一眼丁夜,没有说话。胃里依旧在翻腾。朱伟群死前脑袋那么抬起,眼睛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想着这些,秦小婉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不是以凤羽为榜样吗?你不是要做一个强大的斗者吗?”丁夜走到秦小婉面前,抓起秦小婉的双肩。把秦小婉拽起来,迫使秦小婉站直了。
“你给我记住!有一件事,你最尊敬的韩老师没有教过你!那就是。斗者的道路,必定充满血腥、暴力、杀戮!你不杀人,人却要杀你!”
“没有人会永远在你身边保护你!总有一天,你需要用的手,亲自去结束敌人的生命!杀人。总有一天,要成为你的家常便饭!”
“呕——”秦小婉胃里的酸水又冒了出来。
丁夜丢开秦小婉,纵身跨上了一匹健马,望着天,不再去看秦小婉。
秦小婉弯下腰,继续呕吐着。却又没什么可吐的!只是不停地呕着酸水!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杀人!这次杀人。她也有份!她那颗善良的柔软的心儿紧紧揪着。尽管明知丁夜没有做错,没有说错,但秦小婉的胃和她的灵魂。依旧极度纠结着、翻滚着。
含尘的小手轻轻在秦小婉背上拍着。过了好一阵,他忽然说:“姐姐,你莫怕!以后坏人都由我来杀,你不要看!”
秦小婉转脸,看着含尘。手指在他瘦巴巴地脸上滑过,笑了一笑。她说:“谢谢你!”
丁夜冷哼一声。说道:“笑话!你帮她杀?她晋升斗皇时的心魔,也由你去杀吗?克服不了心魔,唯死而已!你是想你的小婉姐姐永远做个懦弱的低阶斗者,顶天活到一百多岁就香殒玉消?还是想她在晋升斗皇时被心魔所扰,爆体而亡?”
含尘神情一滞,目光悲苦起来。
秦小婉大脑轰地一声,如遭雷击!永远安安分分地做个低阶斗者,还是一路披荆斩棘,向前?向前?
想想自己这一个月来的遭遇,秦小婉深深明白丁夜的话。“你不杀人,人却要杀你!”哪怕她自己想要平平淡淡,也不可能!除非,她甘于止步不前,就此回乡,终老残生。
无论是即将要建立的玻璃制造事业,还是小碗儿……财富!巨宝!哪一样不是遭致血雨腥风的香饽饽?
秦小婉浑浑噩噩地上了马背,把含尘放在她前面,温柔环抱了。
“驾!”两匹健马拉惯了马车,陡然被骑,很不习惯,转来转去的不肯向前。但性情却是温顺,并不踢腾挣扎。
秦小婉勒着马缰,调整方向,引导马儿前进。她知道,她和这马一样,面临着一种选择!是做一匹安分守己温顺的拉车奴,还是忘记车厢,开始新的路途!
丁夜背着大剑,跨坐马上,走在前面。
秦小婉望着她的背影,确切地说,是望着她的剑影。丁夜的身子太纤细了,被大剑整个遮挡住。秦小婉看到的,只是一柄宽大古朴的剑!
丁夜已作出了她杀伐果决的选择!
秦小婉却依旧纠结!“走一步算一步吧!或许有一天,我秦小婉也会变得冷漠无情杀人如割草,但那是以后的事!至少现在,我的心儿还会为生命的消失而战栗!怯懦也罢,软弱也好,这是我自己的本心!由心而发,不做作,不矫情,仅此而已!”
想通此节,秦小婉双腿轻轻一夹马肚。马儿得得得紧跑进步,追上了丁夜。
待到两匹马儿并驾齐驱,丁夜转头看了看秦小婉,暗暗点了点头。这小丫头第一次见到杀人流血,能够如此快速恢复如常,已是难得!就丁夜所知,很多人都需要很长时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