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婷婷?
南北通红的眼里写满惊诧,她看着神色淡定的顾锡东,张了张嘴,又慢慢合上。
他那般笃定,想必已经确定焦婷婷是发帖人了。
“这事和焦雯雯有关系吗?”她哑着嗓子问。
“有。而且牵扯进来的不止她们两个人,还有一个人隐藏在暗处,操纵了整个事件。”顾锡东说。
“谁?”她暗自心惊。
“你……认识丁垚江吗?”他看着她。
丁垚江?
她在记忆里搜寻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丁垚江,丁垚江,她眨了眨眼睛,说:“是卫星一班的那个学霸吗?”
“嗯。你认识他,或是和他有什么恩怨过节吗?”他问。
过节?
她只在领奖台上和布告栏里见过丁垚江的真容。他真人戴眼镜,瘦高个,走路习惯低头,就是那种湮没在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普通男生。高一他们是邻班,但她从未和他说过话,或是有过交集。
她困惑不解地摇摇头,“没有。我和他不是一个班,见面从不说话。你提他做什么?难道他就是……”
看到顾锡东脸上的表情,她脸色微变,这丁垚江,就是那个隐藏在暗处要害她的人?
简直匪夷所思。
丁垚江为什么要害她?焦雯雯和焦婷婷至少有害她的动机,丁垚江却是一个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
“只是我的推测而已,还没证实。等找到确凿证据了,我……”顾锡东看着南北,忽然收口,没有说下去。
她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在心里苦笑。
他想说的是,等找到确凿证据了,他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可这些话不能对她说,他不想再把她卷到这件事里,如果可能的话,他心甘情愿为她挡下来自各方的冷箭,尽一切可能保护她不受伤害。
她现在或许不懂他的这份心意,但将来,将来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他的。
南北此刻心里五味杂陈,之前的事,是她想得太过简单,错怪了顾锡东。可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错了也是真错了。
爸爸曾经对她说过,做错事一定要道歉,不然的话,自己的心就会生病。她想道歉,可那些话就像黏在嗓子眼儿里,愣是说不出口。
还是他先开口。
“我给南……给你妈妈打个电话,他们还在外面找你……”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正要拨号。
“别打!”她沙哑着嗓子吼了一声。
他抬头看着她。
“我……不知道……我还不想……回去……”她避开他的目光,迟疑说道。
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意识到她的任性所带来的严重后果了。可能所有的人都在找她,不眠不休,奔走在朔阳市的大街小巷。
她的脑海里闪过妈妈痛苦焦灼的样子,耳边似乎也在回荡着妈妈绝望无助的哭声。
她的脸越来越白,一阵大风从楼顶掠过,她的身体突然颤动了一下,她低下头,缩着脖子,沉默地盯着地上长长的影子。
他把手机揣进衣兜,照她说的做了,没有打电话,没有通知任何人。
看到她在寒风中瑟缩,他毫不犹豫脱下冲锋衣,披在她的身上。
她又一次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他拢在身前。
怔忡须臾,寒冷的秋风已经被隔在厚厚的冲锋衣之外,她神色扭捏地推搡着身上的衣服,想还给他,却听到他哑了声音低声说:“别犟。”
她愣了愣,鼻子一酸,那股子想流泪的感觉又来了。
重重地吸了吸鼻子,硬生生逼退眼眶里的潮热,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哽着嗓子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那深沉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关切的暖意。
“为什么呢?”他扯开唇角,似是淡淡地苦笑着,“可能我不想让你变成另一个我。我不想你步我后尘,变成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
重度抑郁症。
说的是他吗?
她脸色一白,身子晃了晃,扶着身后的栏杆,慢慢滑坐在地上。
他看着她,眼里似有一丝怜悯和解脱。他坐下来,和她并排,仰望着头顶半圆的月亮。
她低着头,手指捏着他的冲锋衣,鼻息间尽是他清冽干爽的味道。
“想听我的故事吗?”他忽然开口问她。
她咬着嘴唇偏过头,怔怔地看着他淡然的眉眼,“我……猜到你是抑郁了……之前在这里遇见你……我就隐约猜到了……”
“嗯。你猜的没错,我就是得了抑郁症,重度的。我一直在吃药治疗,朝阳的爸爸是我的主治大夫。而这里……”他指了指空旷的平台,“就是我的药方。”
药方?
她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自嘲地笑了笑,“抑郁的话是需要及时发泄的。这是张大夫给我开的药方。他说,当我开始不能信任任何人,依靠药物也无法正常入睡。我会被强烈的自我厌恶和罪恶感所控制,经常会萌生自残的想法。有时候焦虑起来,甚至会想到……死亡。每当我陷入情绪的低谷,我就会不由自主地跑到这儿来,在与世隔绝的状态下,与体内另一个自己对抗、发泄、倾诉,直至和解。”
“这就像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我和另一个自己打仗,最终却没有一个赢家。因为彼此对抗的过程太痛苦,太煎熬了。无数次想要放弃,无数次想要妥协认输,却为了爷爷,硬是咬着牙挺了过来。因为我知道我没有退路,无论这场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