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响,屋里的人都齐齐望着门口。
顾锡东一边拂去身上的雪花,一边低头进门,“爷爷,我回来了。”
屋里有一种奇怪的氛围,他察觉到异样,抬头一望,脸上的表情和手上拍打的动作同时一僵,他眯了下眼睛,眸光变得锐利而又冷酷。
南北回头看着门口的顾锡东,微笑着说:“嗨!顾锡东!”
“顾锡东,你家好难找啊,我和北北找了一个下午才找到这里来。”木子埋怨说。
顾爷爷伸出手,指着南北和木子,嘴里啊啊啊的打着手势,似乎是让顾锡东给她们倒水喝。
顾锡东像是没听见她们说的话,他沉着脸,眼神极冷地瞥了眼坐在床头的人影。
“你们走吧!”他忽然大步上前,打掉南北手里的蛋糕,扯着她向外走。
南北被他拉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却连头也不回,扣着南北的手腕往外面拖。木子惊愕地眨眨眼,大步追上去,“喂!顾锡东,你干嘛呀你!”
顾锡东一直把南北拖到大门外面的水泥路上,才猛地丢手,南北在惯性作用下,身子朝前扑了扑才站稳。南北长这么大,从未受过如此‘待遇’,明明她出于好心来看他,可他这是什么态度啊。
她委屈的浑身打颤,快步追上准备回家的顾锡东,拉着他的胳膊大声叱问说:“你什么意思啊!我又哪点惹到你了?”
“没有。撒手!”他目视前方,根本不看南北。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手!”南北倔脾气也上来了。
顾锡东撇了下嘴,突然用力甩掉南北走进院子。
“顾锡东!”南北追上去。
“咚!”门扇重重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
南北气得两眼通红,站在寒风里不住地发抖。
“神经病啊!北北,别跟他生气了,以后咱们不理他就是了!”木子走上前,抓着南北手腕,“咱们回家吧,雪下大了。”
“嘶!”南北忍不住倒吸口气,缩回手。
木子拿起南北的手腕借着路灯光一看,忍不住心疼地叫道:“哎呀!肿了!很疼是不是?都怪顾锡东,他张嘴不会说吗,怎么凡事都喜欢用暴力!”
南北低下头,不让木子看到她眼角的泪水。
“回去吧。”她的声音里夹带着一丝哭腔。
木子搀着她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一阵门响,两人下意识停步向后看去。
夜色中,神情阴郁的少年手里拎着两个东西大步朝她们走了过来。离得越近,南北的脸色越难看,她拽着木子就要走,谁知顾锡东抢先一步挡住她们,将手里的两个盒子朝地上一放,“拿回去。”
他的语气比四周凛冽的寒风更冷上几倍,锐利的目光在扫过南北手腕时停留了一瞬,又飞快地掠开。
他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紧接着响起南北倔强的哭腔:“这礼物是送给爷爷的,你不要,随便你,我也不要!木子,咱们走!”
脚步声渐渐远去。冬夜里冷风刺骨,雪花变成鹅毛片一般大,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四周寂静无声,少年握紧拳头,在空中发泄般挥舞了几下,忽然转身,走到路中央,弯腰捡起地上的礼品盒,脚步沉重地走了……
傍晚时分,雪越下越大,城市里像被蒙上了一层白色的纱衣,景色颇为壮观。
市医院。
陈家齐拎着饭盒走进神经内科病房,宋秀茹看到他,惊讶地问:“你身上咋这么湿啊。”
“外面下雪了。”陈家齐解释说。
下雪了?
病房里的人纷纷起身去窗户边看雪,这是今年冬天下得最大的一场雪,从窗户往下望,地上和绿化带里都被蒙上了一层银白色。
陈家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头发上和脸上的水渍,然后打开保温兜,掏出里面的饭盒。
打开盒盖,一股食物鲜甜的香气便在病房里蔓延开来。
正在观赏雪景病人和家属们被香味吸引过来。
“大姐,你女婿又给你做啥好吃的了?”
“好香啊,小陈,你这次做的啥啊。”
“这透明的,红红的,是饺子吗?”有人指着饭盒里一个个像水晶一样的东西问道。
“不是饺子,是烧麦。虾仁猪肉馅的。”陈家齐把饭盒凑过去,“大家尝尝吧……”
“看看就行了,这烧麦做的不像烧麦,像摆在架子上的艺术品,叫人不忍心下口啊。”隔壁床的大娘夸赞说。
“您尝一个。”陈家齐用卫生筷夹了个烧麦递过去。
大娘咬了一口烧麦,嚼了几下,突然瞪大眼睛,惊喜地说:“好吃!小陈,你这馅料绝了,咋这么好吃呢!”
陈家齐笑了笑。
“小陈,你教教大姐这烧麦咋做的,等回头我给我小孙子做,他指定爱吃!”
“没问题。阿姨,等下我给你写下做法,回去您自己试试。”
“哎,谢谢,谢谢啊。”
另外一个病友戳了戳宋秀茹的胳膊,羡慕地说:“大姐,你这是要羡慕死我们啊!”
“就是,大姐,你可真有福气!”
“哈哈,有福,有福……”宋秀茹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房门咚地一声响,有人进来了。
屋里的人齐齐朝门口望去。灯光下,站着一个浑身上下湿淋淋的陌生少女。
“北北?”宋秀茹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歪得更厉害了。
“姥姥——”发现宋秀茹的南北哭着向宋秀茹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