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高的校园里,随着日升日落,树叶的颜色由浅绿转为深绿,晴空明媚,湛蓝深远。
一眨眼,夏天到了。
夏天的校园枝繁叶茂,充满了勃勃生机。宿舍楼前的石榴开花了,火红色的花朵绽放在草丛中,给这盛夏增添了一抹亮色。微风拂过树梢,树叶沙沙作响,操场的杨树上不时传出知了的叫声。
一年一度牵动人心的高考早已结束了。曾经夜以继日,努力拼搏了整整十二年的高三学子们终于修成正果,他们将踏上新的征程,在未来与最好的自己相遇……
高二的暑假比以往更短促,只有短短的二十天。
顾长荣自从冬日里病倒之后,身体一直很虚弱。他平常极少出门,偶尔在自家小院里转转,晒晒太阳,摆弄摆弄墙角的菜园子。
这几天天热得像发了疯一样,还不到八点钟,槐树上的知了就破了命似的叫了起来。顾长荣佝偻着腰,蹲在菜园里,采摘已经成熟的辣椒。辣椒苗看来是缺水了,辣椒叶蔫不出出的,辣椒也没了往日的生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
“爷爷,吃饭了。”顾锡东端着一个铝锅径直走向槐树下的石桌。
他把锅放在桌上,从倒扣的锅盖上取下一碗菜和两个馒头,掀开锅盖,稠糊糊的绿豆粥朝外冒着热气。
顾长荣手里攥着一把青线椒,颤巍巍地走到院子里的水池边上,他拧开水龙头,冲洗着手里的辣椒。
洗好了,他拄着拐杖走到槐树下面,由孙子搀着他坐下。
“爷爷,你多吃点。”顾锡东咬了口馒头,把菜碗朝爷爷那边推过去。
爷爷挡着碗,摇头,“啊……啊……”
爷爷用筷子捞了捞米粥,看到沉在碗底的荷包蛋,抬起头,指着孙子的碗,“啊……”
顾锡东垂下眼帘,回避爷爷的目光,说:“我吃过了。”
爷爷用筷子夹起荷包蛋越过桌面丢到他碗里,“啊!啊!”
他无奈地放下筷子,“爷爷……”
又是这样,无论他吃没吃荷包蛋,爷爷碗里的荷包蛋最后都给了他。
顾长荣装没听见,低头喝了口稠粥。他拿起一个刚摘的辣椒递给孙子,点头示意他尝尝鲜。
顾锡东接过辣椒,咬了半截咀嚼着。新鲜的生辣椒并没有那么辣,后味儿还带着一丝甜,他冲着爷爷笑了笑,说:“好吃。”
爷爷捧着碗,满足地笑了。
蝉鸣鸟叫的清晨,祖孙俩安静地吃完早饭后,顾,出去打工。
假期太短,他只找到一个肯收短工的炸鸡店的工作。这家店在闹市区步行街上,周围的店铺多是这种小作坊式的商户,各家店主为了招揽生意,都会在门口放置高音喇叭反复播放自家广告。
“韩式炸鸡,中式炸鸡,辣的,麻的,你想要的口味,英英炸鸡全都有。”
“烤面筋,烤肠,夹馍,夹菜,夹肉!”
“臭豆腐,正宗长沙臭豆腐!”
广告播完了,就循环播放那些震耳欲聋的的士高音乐。
顾锡东就在英英炸鸡店工作。
炸鸡店的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名叫英英,她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开了这家炸鸡店,是想攒够钱后在新区买房子结婚。
一到盛夏,炸鸡消费到了旺季,在街上闲逛的学生明显增多,炸鸡店的生意也跟着水涨船高,变得火爆起来。
鸡锁骨每份18元,牙签肉每份22元,鸡翅6个21元。
顾锡东照着老板的吩咐修改完价格,收起签字笔。
“小顾,我又招了个小工来帮忙,今天就来了,你多带带她。”老板英英把外卖餐盒摞在一起,回头交代正在炸锅前忙碌的顾锡东。
“哦。”顾锡东把腌制好的带骨鸡块放在裹粉盘里,用粉覆盖住,轻轻压了几下。
“你去后面剁鸡块吧,这边我来弄。”英英走过来,接住他的活儿。
他让开地方,掀开门帘,走到又闷又热的操作间里。
这个小屋子只有几平米,没有窗户,空气里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他戴上口罩,拿起刀,刮干净砧板上面的血渣,从盆里捞起半只生鸡放在砧板上,用力剁了起来。
鸡块在干净的盆里渐渐累积成一座小山,汗水不断地从他的脸上掉下来,砸在地上,他的头发一绺一绺的支棱在头顶,像被水洗过一样,连头发丝里都浸满汗水。
外面的大喇叭声小了一点,似乎有人在说话。他没多想,仍旧机械性地重复着砍和剁的动作。
过了不知多久,身后的塑料珠门帘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以为进来的是英英,头也不回地解释说:“老板,还剩半只鸡,马上就好了。”
身后没有回音。
他剁开最后一个鸡架,转过头,刚想说话,却猛地愣住了。
看着门口那道身影,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忍不住扔下刀,厉声训斥说:“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我想锻炼锻炼……”穿着炸鸡店工作服的南北扑闪着睫毛,强压着胃里的不适感,心虚地看着他。
锻炼?就她那细胳膊细腿的,连桶水都拎不动,跑这儿锻炼?嗤,找骂还差不多。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端起案上硕大的不锈钢盆就朝外面走。
她跟上去,“顾锡东……”
“小南,你把操作间收拾一下,砧板用水好好冲洗干净,待会儿有人要来检查卫生。”英英在外面喊道。
南北愣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老板是在跟她说话,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