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响了声,从门缝里探进李木子圆圆的脑袋。
她盯着单人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影看了几秒钟,嘴里小声嘟哝了一句,“睡了?”
刚想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屋里的人却忽然发出声音:“我没睡!”
李木子愣了愣,才走进自己房间。
她这间屋是家里最小也最乱的,不足十平米的空间里堆满了她的学习用品和用来coy的道具和服装,这几年她又迷上偶像歌手林焰,所以,连洁白的墙壁都被林焰占领了。
“我以为你睡着了呢。”李木子走到床边,把一盘红白相间的虾肉在好朋友南北面前晃了晃,“看着不错吧!告诉你啊,这可是我老爸亲自下厨,我妈一个一个剥好,然后我负责传送,最后呢,由你完成最后一道工序。那就是……”李木子用指尖捻起一个饱满的虾肉,神情期待地递向南北的嘴边,“吃掉它!”
南北缩了缩脖子,随手拿起旁边的靠枕挡在脸前,“不想吃。”
低沉沙哑的声音,透露出浓浓的疲倦感。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李木子慢慢把盘子放在桌上,“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叫外卖呀,要不,我们出去吃大排档,你最喜欢乌鸡砂锅米线……”
“我不想出去,我也不饿,木子,我现在就想一个人呆着。”南北把靠枕胡乱推到一边,面朝里转了个方向。
印有林焰头像的靠枕在床边打了个旋儿,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李木子惊呼一声,抢前一步单手抓住靠枕,紧紧抱在怀里。
差一点。
她心疼地用手掸了掸布面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又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床上的南北却不知何时又把头转过来了,看到她紧张兮兮的模样,南北撇撇嘴,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李木子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她挠了挠额头,神色讪讪地解释说:“这是限量版,我好不容易才……”
“别解释了,你现在彻底被林焰洗脑了,就连我,连我也排在他后面了,是不是!”南北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红通通地瞪着李木子。
李木子赶紧上去抱她,“没有啦,一直都是你最重要啊,宝贝,别哭,别哭了,你再哭眼睛就瞎了。”
南北一边朝外推李木子,一边带着哭腔说:“那你刚才还那样……”
“我……我哪样……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去抱它,是我错了。好北北,别哭啊,别哭。”
“呜呜……连你也不要我了。”
“我要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不要你要谁啊。”
“你要林焰!”
“我……我不要……不要他了,你看啊,我把他扔了……”李木子拿起心爱的靠枕,眼一闭,咬着牙把它扔向墙角。
谁知靠枕扔了南北还在哭,李木子这次劝不动了,干脆捧着纸巾盒坐在一旁,陪着好朋友一起难过,就这样过了很久,南北终于抬起头,声音发颤的对李木子说:“对不起。”
李木子看着南北肿胀的眼泡和乱蓬蓬的头发,鼻子也酸酸的,她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南北,“接受。但你真的不能再哭了。”
南北用力擤了擤鼻涕,“我也不想哭,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低下头,用纸巾按住眼睛。
那些发生过的事仿佛还在眼前一遍遍循环回放,在这一连串的事件里,她虽不是什么局外人,可万万料不到人生会有这么多的变数。
一个接着一个的真相,就像是一颗又一颗原子弹在她脑子里爆炸,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她这个年龄,谈不上阅历更谈不上经验,除了一次次被残酷的现实击倒之外,就只剩下一层层叠加到危险高度的委屈和愤怒。
哭是本能,也是发泄,如果不这样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幸好还有木子。
有拉拉阿姨,有光叔叔。
“你爸妈呢?”南北吸了吸鼻子。
“他们去医院了,阿姨她……好像醒了。”李木子看着南北。
南北低头绞弄手里的纸巾,没有说话。
李木子这时发现她手背上的伤口,大声惊叫起来,“哎呀!你的手受伤了!”
南北转了转手掌,看到灯光下泛着油光的几个血泡。
处理过的伤口狰狞红肿,可却不怎么疼了,她的脑海里迅速掠过一个少年的身影。
阴沉压抑的雨天,街头一隅,那个半跪在地上神情专注的少年……
就这样想着,思绪竟跑远了。
“北北!你想什么呢,北北!”李木子按着南北的头把她的脸扶正。
“哦,你说什么?”她睁大眼睛看着神色关切的李木子。
“我说,咱们还是去医院吧,你的手……”
“不用。我带了药,抹抹就行了。”南北举起手背凑到眼前看了看。
“药在哪儿,我给你抹。”李木子站起来。
“外面,那个白色塑料袋。”南北指着客厅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李木子拎着印有xx大药房的塑料袋进来,“棉签、酒精、烫伤膏,这些都有呀。”
“嗯。”
“来来来,李医生给你上药了啊!把你的爪子伸出来。”李木子扯了个椅子坐下,伸手拍了拍床沿。
“你会不会啊。”南北犹豫。
“当然会了。我老爸上次切菜切到手指,就是我帮他弄的。你不要小看我哦,我可是未来的李医生!”李木子挑了挑眉毛,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