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苏昊下意识地接过小纸包,入手觉得份量挺沉,捏一捏,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这分明就是一块四五两重的银子。过去曾听说县衙的差役下乡去能够收到红包,现在算是见识了。想必汪天贵已经向蔡有寿介绍过苏昊的身份,所以蔡有寿出手颇为大方,四五两银子的红包,抵得上苏昊好几个月的薪水了。
“蔡里长,你这是何意?”苏昊问道。
蔡有寿讪笑道:“苏师爷来替我们造福,这是村里百姓的一点小意思。”
“这个……不太好吧。”苏昊开始有些犹豫不决了。如果是在前世,苏昊是绝对不会收这种钱的,毕竟那时候他有职有权,收入也颇丰,不需要靠这种灰色收入来补贴家用。而现在则不然,他所有的家产不过就是韩文赏给他的20两银子,在交了10两给母亲,又租了房、买了些生活用品之后,20两银子只剩下不到3两了,靠这点钱要在城里生活下去,恐怕是很拮据的。
他弄出一个推广省柴灶的敛财方法,但要真正收上钱来,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这个时候有人雪中送炭地递上五两银子,由不得他不动心。
唉,收,还是不收呢?苏昊在心里激烈地斗争着。
“蔡里长,苏师爷是读书人,你怎能用这种黄白之物污苏师爷的眼呢?”
正在苏昊与天人作战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大义凛然的声音,苏昊扭头一看,却是跟着自己一起来的神棍陈观鱼。只见陈观鱼身着道袍,头戴道冠,几根胡子似乎也打了蜡,油光水滑,站在那里,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呃呃……是啊是啊,我奉知县之命前来打井,岂能再收此百姓的血汗钱?蔡里长,你还是把银子拿回去吧。”苏昊被陈观鱼的话给说得羞愧难当,虽然不理解陈观鱼的意思是什么,但他还是不得不做出一个廉洁的样子,难舍难割地把钱塞回了蔡有寿的手里。
“这……”蔡有寿一时也懵了,搞不清眼前这个拆台子的道士何许人也。
“苏师爷,你前面先走,我好好地给蔡里长说说你的清正为人。”陈观鱼向苏昊使了个眼色,苏昊心念一动,向蔡有寿拱拱手,径直先走了。
蔡有寿有待去追苏昊,陈观鱼一把把他拉住了:“蔡里长留步,贫道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
“你是哪里的老道,跑这来多什么嘴?”蔡有寿没好气地对陈观鱼说道。
陈观鱼呵呵一笑,道:“蔡里长,贫道刚才忘了说了,贫道现在是苏师爷聘的幕僚,是替苏师爷办差的,你……明白吗?”
“哦……”蔡有寿心领神会,他把苏昊刚刚递还给他的纸包又递到陈观鱼的手上,说道:“道长,这点小意思……”
陈观鱼两个指头一勾,纸包就不见了,他笑着对蔡有寿说道:“贫道擅长勘测风水,苏师爷勘井之时,也免不了要与贫道探讨一二的。这勘风水的香火钱,贫道就先收下了,蔡里长的慷慨,贫道自会向苏师爷禀报的。”
“好说,好说,道长请。”
“里长请。”
两只老狐狸心照不宣,亲亲热热地肩并着肩,向村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