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宋的县衙与大明的县衙自然是无法同日而语的,不过就是前后两进的一个小院子而已,公堂的面积也很可怜。西班牙人占领期间,把县衙改造成了他们的行政中心,所以房屋、家具等都没有受到损坏。
程栋进了县衙,在公堂上坐下,对着带来的士兵们吩咐道:“来人,把陈贵奇捆到县衙门口示众,你们再派几个人在旁边看着,有过来围观的百姓,就向他们宣讲一下。”
“宣讲何事?还请程都事示下。”士兵中的小旗官石显贵请示道。
程栋道:“就告诉大家,陈贵奇胆敢冒犯大明天威,已经被我大明总督下令拘捕了,在此示众三日,随后就要押回大明去受审。各村各坊的百姓,要尽快推举出村长和坊长,接受本县令的指挥。不服指挥者,就等着随陈贵奇一起去大明领刑。”
“得令!”石显贵高兴地答应一声,带着人跑出去执行命令去了。勘舆营平常有三大纪律约束着,士兵们不敢滋扰百姓,但遇到这种奉命虐人的事情,大家还是兴致极高的。
看到过去的县令被捆在衙门外示众,县城里的百姓都被惊动了,一些城外的农民听到消息,也赶到城里来看热闹。一时间,县衙门口就挤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在离着勘舆营士兵十几步远的地方站着,又想了解一些情况,又不敢凑得太近。
“各位乡亲,本官是奉大明皇帝圣旨,到吕宋来解救大家的。”程栋从县衙里走出来,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对着周围的百姓大声地说道。
百姓一开始还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眼前的事情,看到县衙里出来一个明朝官员,一下子都静了下来,开始侧耳倾听程栋的演讲。人群中懂得汉语的有四五成,他们便纷纷地给身边那些不懂汉语的同伴做起了同声传译。
“大明皇帝知道大家受红夷欺凌,生活艰苦,为此夜不能寐,特派一百万大明官兵,前来驱除红夷,救吕宋百姓于水火。”程栋一张嘴就是信口雌黄,苏昊和邓子龙总共带来的还不到一万人,在他嘴里一下子就扩大了100倍。
“一百万官兵?”
“红夷这不是惨了吗?”
“也不一定,红夷有火铳呢,咱们吕宋王不也没打赢吗?”
“你哪知道,大明比咱们吕宋强多了,要不咱们城里那些红夷兵怎么会半夜就都跑掉了?”
“真的!红夷兵跑哪去了?”
“……”
百姓们小声地交流着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对于大明的实力倒是没人提出怀疑。
“光把红夷赶走,大家的生活还不能得到改善,所以,我大明圣上还特别派出了得力的官员,来执掌吕宋的各级官衙。大家也看到了,本县原来的县令陈贵奇,在任之日不能率众驱除红夷,待我大明天兵到日,却又百般刁难,分明就是红夷的帮凶。本官将其锁拿于此处,就是要告诉那些和红夷勾勾搭搭的人,通红夷者,与红夷同罪。我大明官兵定当斩杀不饶!”程栋杀气腾腾地发出了威胁。
百姓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颈,有些脑子迟钝一点的,还觉得自己既然不曾私通红夷,那么这样的惩罚是到不了自己头上的。那些聪明人却悟出了程栋话里的意思,谁通红夷、谁不通红夷,还不是眼前这位大人说了算吗?如果谁敢不照明朝大人的话做,到时候一顶通夷的帽子就扣到你头上了。一百万大明官兵,人数比整个吕宋的百姓也少不到哪去了,这就是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阵势啊。
“我等愿听从明朝大人差遣,不敢有悖!”百姓中的一些人忽拉忽拉地跪了下去,其他的人见此情形,也连忙跪倒,片刻之间,周围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