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十分滑稽。
池月有点想笑,不同情,只有愉悦。
范维从被窝里被揪出来,就一直沉默,任由曾寡妇去闹。可是看到池月出现,他的自尊心瞬间崩溃——
从某种意义上讲,池月和王雪芽是绑在一起的。看到池月,他就想到王雪芽,这让他觉得目前的处境愈发卑微而可笑。而且,这种卑微、这种可笑是他一生都试图摆脱,却始终纠缠的梦魇。
“放手!”
他突然暴喝,把曾寡妇的眼泪都吓了回去。
“小范?”曾寡妇抬起泪水淋淋的眼睛,看着他,“我不会放手的。你不要怕,我求他们……”
“求什么求?”范维的声音充满戾气,在这个女人说不会放开他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准备放弃自己了,“我的事,不要你管,你放手。”
他语气里的嫌恶,女人感受到了。
她小声声音哽咽起来,“小范……我知道的,我懂你有多么不容易……你只是做错了事,但你是好人……”
“我不是好人。”范维憎恨地看着她。
突然,目光一沉,声音冰冷的笑。
“我没有喜欢过你,从来都没有。”
女人怔住,嘴唇发颤,“可是你说……”
“我骗你的。”范维冷冷瞥她,“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没有姿色,没有钱,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其实我也奇怪,你们这种女人也太好骗了吧?随便几句话,就让你相信真爱了?呵,就你这样的条件,居然会相信……有男人真心喜欢你,真心要跟你过日子。可笑!”
他残忍的讽刺她。
就像……他被人残忍的讽刺时一样。
她是低贱的人,他也是。
但这一刻他发现,在骂他的同类时,很爽很解气。
“小范?”
女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警察来前,他还是温柔的情郎,与她在被窝里絮絮……
怎么转眼就变了?
女人慢慢的跌坐在地,松开了手。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是不是因为做了错事,不想连累我?”
这想象力!
像曾经的他一样天真,幼稚。
范维嘲弄一笑,“傻逼女人,死开。”
说完,他从她腿上迈过去,望着民警,“走吧。”
他比池月想象中镇定,表现出来的绝情,也和她认识时的范维有着天壤之别。那个羞涩腼腆的文艺青年似乎从他身上消失了。这个范维,从内到外,脱胎换骨。
池月有些感慨。
幸好,这个哭泣的女人,不是小乌鸦……
她冷冷地盯住范维,范维却不看她,任由警察带上车,没有半分挣扎。
汽车离去。
权少腾没有跟他们一起走,而是笑眯眯地走到乔东阳的面前。
“你输了。”
讨债的来了。乔东阳挑挑眉,“你不觉得胜之不武吗?”
权少腾耸耸肩膀,“我只看结果,不管过程。”
“很好。”乔东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回头你联系侯助理,把你的定制需求告诉他。他会为你处理。”
幸福来得太突然。
权少腾至少怔忡了两秒,“你同意了?”
他有点意外,乔东阳却很淡然,“愿赌服输。我不是输不起的人。”
“哇靠!”权少腾握紧拳头,做了一个给力的动作,然后就着那一记重拳砸在乔东阳的胸口,“我就喜欢你这种优秀的年轻人。从今天开始,我们是兄弟了。”
乔东阳撇了撇嘴。
权少腾笑吟吟地看着他,并不在乎他同不同意,指着拴在门口石桩上的马儿,说:“你送我一个定制机器人。我也不能太小气。我这一匹定制纯种汗血宝马,就送给你了。”
乔东阳:“……”
那就是一匹普通的马,毛不光滑鞍不亮,还有一点消瘦,也不知他去哪儿搞来的,居然好意思说是“汗血宝马”?
“怎么,看不上?”权少腾斜他一眼。
“是看不上。”乔东阳从不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完瞥向他,不正经地勾勾唇,笑说:“不过就冲你这恬不知耻的诚恳劲儿,你马我收下了。”
“是好兄弟!”
要论心胸开阔,权少腾绝对举世无双。他可能在对情感的理解上缺少某一种很关键的感知细胞,对“恬不知耻”这种词完全免疫。
“我告诉你,别小瞧这马。”他说着,看了乔东阳一眼,半眯眼朝他勾勾手指头,见他不动,又自己动手把他拽到一边,小声问。
“今儿的天气咋样?”
乔东阳冷眼看他。
权少腾嘿一声,笑得有点神经质。
“你看啊!月朗星疏,繁星若棋,不冷不热……这么好的日子,如果你牵上一匹汗血宝马,带上心爱的女人,在月下散步,随便再来一个马震,是不是很带劲儿?”
开始乔东阳听他拽文,还奇怪他要说什么。
结果这厮话锋一转,“马震”这么不靠谱的话都出来了,差点把他噎住。
“权少腾!”乔东阳被他气笑了,“你这嘴,能上个锁不?”
“啧!我是关心你。”权少腾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看你这猥琐的样子,就是欲求不满。行了,我知道你小子心里想什么,不用解释,更不用掩饰……”
说罢,他拍拍乔东阳的胳膊,“把马儿牵去吧。不用谢。”
谢你个鬼!
乔东阳有一种被人戳了心窝的感觉,冷冷剜他,没吱气。
权少腾歪了歪头,看他表情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