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识?”李太太先是看了一眼赵庆弘,接着看向长安。
长安点头道:“姨母,这位便是靖王府的小王爷。”
赵庆弘斜靠着椅子,不屑道:“屁的小王爷。不知李太太请文睿兄来,所谓何事?”
李太太福身施礼,“怠慢二爷,还请二爷赎罪。二爷所说之事,小妇人无力承担,只好求助文睿。”
“你手里有粮?”赵庆弘诧异道。
长安含笑道:“不瞒二爷,族里是存了些粮食。想把压缩饼的生意张罗起来,二爷应该知道,压缩饼价格便宜,定货量却大的惊人。商队,镖局每次要定几千块,自然要多备些粮食。”
赵庆弘坐直了身子,斜着嘴角笑,“你诓谁?就你那个干粮饼子,里面用的糠比粮食多。你存粮食干啥,买糠就够用了。”
长安笑道:“二爷知道何必拆穿?”
“李太太的事儿,我来前儿,父王跟我说了些。”赵庆弘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太太,“你有多少粮食,拿账本来看吧!”
李太太笑而不语,等着赵庆弘后面的话。
赵庆弘身子一转,看向坐在下首的长安,“你手里有多少粮,全卖给我得了,免得存着霉烂了,白搭银钱。”
“好!二爷放心我手里的粮食一定尽数拿出,至于听我劝告存粮的人,我也定会劝其拿出所有。”长安点头道。
赵庆弘一拍茶几,“痛快!不过,要请文睿兄去赏一会儿佛珠锦,我有话跟李太太单独说。”
长安刚出厅堂的门,赵庆弘就从怀里拿出一个金簪,蝶恋花的样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随手往茶几上一丢,“瞧瞧吧!跟你手里的能不能对的上。”
李太太起身,站在茶几旁看了几眼,轻轻拿起金簪翻过来看。
“对不对?”赵庆弘问。
李太太放下簪子,道:“还请二爷稍后。”
长安看到李太太匆忙去了后宅,两刻钟后,季冉跟着她,捧着紫檀木匣进了厅堂。
长安知道,那匣子里装的是牡丹蝴蝶簪。
季冉跟在母亲身后,朝着赵庆弘跪下,把木匣递给母亲。
赵庆弘伸出手指挑开匣子,拿出金簪。把两只簪子并排放在一起,嬉笑道:“好一出fēng_liú韵事,主子喜欢上了丫鬟,无奈家有悍妻,忍痛割爱。
没想到,我的祖上能问鼎江山,却是个没担当的男人,让娘们给自己赚钱,算啥本事!”
李太太不敢说话,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她当年知道时,也觉得高祖皇帝不地道。
赵庆弘眯眼看向季冉,这个女孩可怜哟!生的真是美极了,是含蓄温婉的江南美女。
若再养些年,身上的贵气养出了雍容,更令人迷醉。可惜骨子里透着倔强,只怕磨几年,犟脾气化成一股戾气,那就不美喽!
“起来吧!我分不清哪个是你的了,取走一个便是。”赵庆弘又斜靠在了椅子里。
季冉先起身,伸手去扶李太太。接着垂目回退两步,等着母亲吩咐。
李太太把两个簪子的蝴蝶拆下,互换了一下,拿了一支放进了匣子里。
“主子有何吩咐?”李太太问。
赵庆弘指了指外面,“他的事,我父王知道了。奇怪方家为何认我父王为主,却迟迟不肯投诚?你们可知原因?”
李太太含笑把董晓莹救她后,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主子,他们一家心性单纯善良,与人投缘,便诚意交好。若说方家认主,奴婢认为,方家人是单纯看好主子,认为天下交给主子定能治理更好,至于投奔认主,他们不会做。
若是以后主子成事,方家必回忠心不二。若是主子有难,方家定会绕着弯子帮忙。”
赵庆弘不解道:“他们下这么大力气,花银钱布局,难道不是图个从龙之功?不是为了封侯拜相?”
季冉轻笑一声,赵庆弘挑眉问:“你为何发笑?”
季冉道:“二爷看多了趋炎附势之辈,却不知真正有识之士的心胸。先生所为不是为自己,求的是天下安稳。奴婢曾听闻,先生的志向不是为官。
外面的方公子,志向也不在此。他曾说过,想要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仕途经济不适合他。”
赵庆弘皱眉问:“方先生?方明远,他的志向是什么?不为做官,他为何要科考?”
李太太笑道:“主子,这事儿奴婢知道,董夫人说,她想过一下做官太太的瘾头,想让儿女的婚事能有挑选的余地,逼着方先生科考。
至于方先生的志向,他想让天下孩子都能有书读,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百姓知道,种地之余可以做很多事。
就像丰谷镇百姓,大伙合起来赚钱,用赚来的银钱贴补学馆。听说丰谷镇大人孩子都要识字,不一定要科考,却不能出门做睁眼瞎。”
赵庆弘看看外面,问:“文睿的志向是什么?”
季冉笑道:“他自己说,若是能进工部,一心研究他喜欢的东西最好了。”
“哦!”李太太从厅堂桌子上拿下一个木匣,打开上弦给赵庆弘看。
“这些小玩意都是文睿画的图纸,这孩子喜欢机关术,听董夫人说,他做出了一个烧炭就能在地上跑的车子呢!”
赵庆弘不明白了,一位想用商业贴补学业的先生,一位喜欢机关术的公子哥,为何满脑子想着推父王上位?
他们怎么看出,父王上位能成为明君?哈!作为儿子,我就没看出父王哪里像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