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桐其实是岭南镇上响当当的人物,在临江县都有些名气。
岭南镇上大大小小的工程都是由范桐所属的建筑公司承建。
他垄断了岭南镇所有的建筑工程,在临江县城也占据了不少建筑市场,成为富甲一方的包工头。
林非凡刚刚踏出校门等待分配工作,对岭南镇上的事知之甚少,所以不认识这个本地的知名人士。
范桐发现了站在旁边的林非凡,微微一愣,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表情,他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前的一个凳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悠哉游哉的样子。
徐福生拿出一只白色陶瓷茶杯,忙着给范桐倒茶,不再理会林非凡。
这时,范强一瘸一拐地走进办公室。
林非凡立马猜到这剃汉奸发型的人是范强的爸爸。
身材、长相、神态、举手投足,特别是肤色,父子二人像极了。
“腿怎么瘸了?”徐福生刚把一杯茶递给范桐,发现了范强走路异常的样子。
“都怪你们学校的狗屁路,铺什么狗屁煤渣子,我儿子骑崭新的摩托车第一天上班,就摔的不像样子,真是晦气!”范桐粗声帮儿子应答着。
“哎呀,上班时摔了?得赶紧去医院看看,放心去,医药费学校给报。”徐福生边说边又倒了杯茶给范强,给他自己的杯子里也添了开水,并从里屋里拿了个凳子让范强坐下。
范桐道:“你们学校的主干道也该修修了,哪天要修了,你跟我说一声,我保管一个星期内就可以修好。”
徐福生满脸堆笑地说:“学校太穷了,没钱修路。我向上面讨点修路钱,都说了几十次了,到现在一毛钱也没给!煤渣子是从学校食堂弄来的,铺上总比泥巴路好些,下雨天脚上不沾泥。”
……
待遇完全不一样呀!好歹算个亲戚吧,对亲戚怎么是这样怠慢的态度?
穷在对面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林非凡见表叔对范氏父子如此的热情接待,心里极是不舒服。
他想即刻离去,但仍心存一些奢望,于是硬着头皮留下来,靠着墙壁,鼻孔朝天,望着天花板。
等会儿再央求一下表叔吧,看看分配的事还有没有转机。
“非凡,你可以回去了,上班之前要先去县教育局拿派遣证。”徐福生对着林非凡挥了一下手,随后拿起茶杯喝着茶。
哟嗬,下逐客令了。
不就是个小小校长么,得瑟啥呀?这样没素质的校长以后肯定要被撤职!
将来有一天,我定会比你强!
林非凡憋着一肚子气,不得不退出校长办公室,他满脸冰霜,心情简直糟透了。
到家门口的镜湖初中去上班,无颜见江东父老啊!
林非凡下了楼,看见那只春兰豹停在自行车旁边。
自行车简直难看死了,真是相形见拙。
自己与范强的区别会不会像自行车与春兰豹的区别呢?
林非凡沮丧极了,赶着自行车往校门口走。
岭南高中的校园环境挺不错的,校园后面是个大操场,中间是一个长方形的大花园,花园两旁建有办公楼以及一排排红砖瓦房宿舍。
两条路往前延伸越过两排教学楼后,再拐弯汇成宽阔的主干道通向校门。
这里是林非凡读初中和高中的地方,自踏进师专大门后,他一心以为会分配进岭南高中。
暑假经常来这里,还琢磨过自己的宿舍会在哪排房子,自己会在哪个教室教书。
都快要爱上这所学校了。
可现在,晴天霹雳啊!
分不进岭南高中也就算了,竟然要去奄奄一息的镜湖初中工作……
“林非凡,你带我回家吧。”
身后传来了范强的喊声,林非凡回头发现范强瘸着走过来,懒懒地问:“干嘛不骑摩托车回去?”
范强苦笑着摇摇头说:“我爸不要我骑,说我技术还没到家,等练熟了再骑。”
“你爸可以带你回去呀,坐我的破自行车,那太委屈你了。”林非凡很不情愿的样子。
“我爸正在跟徐校长吹牛皮,一个喜欢吹,一个喜欢听,两个钟头都吹不完。我难等,先回家。”范强已到车边,咧着嘴跨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见范强先坐上了车,林非凡用力稳住车龙头,抱怨道:“我还没上车,你怎么就先上来?”
范强满脸不高兴地说:“你上了车,我能跳上去吗?你看看我的脚,刚摔那会儿还不怎么疼,现在都疼死了。”
左脚轻踮了两下脚踏板,林非凡骑上车,带着范强骑往校门口。
“你住哪儿呀?”林非凡问。
虽跟范强做了三年的校友,林非凡还不知道范强的家在哪儿,只记得他家好像在临江县城。
上师专那三年,林非凡与范强的关系算不上亲密,只是老乡聚会时一起吃过饭,偶尔也相约一起回家。
家庭条件悬殊太大,没什么共同兴趣爱好,林非凡和范强都没有想跟对方交朋友的打算。
加上林非凡不小心埋葬了范强还没来得及萌芽的初恋,更是让二人的关系好不起来。
范强说:“我家就在岭南镇街上,百货大楼旁边,前好些年做的房子,没怎么住。我现在分配到岭南高中了,所以全家就一起搬过来,方便我上班。”
“那里可是岭南镇最好的地段。”林非凡感叹着,岭南镇的商业主要集中在百货大楼那里。
他知道村里的王岳龙在那块地方有间店面,一家四口全靠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