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弗思耍赖撒娇:“呐呐呐,我可从来没有劝你像我一样做一个胸无大志、无所事事的闲人。”
“所以呢,你也不要劝我做那种大公无私、为国献身的圣人君子,咱们各自保留各自的目标与追求,求同存异,和平共处,好吗?”
不等赵学尔接话,柳弗思迅速地转移话题:“快跟我说说是什么事竟然连陛下也办不到?”
赵学尔拿柳弗思没有办法,只得放弃劝说,转而说起了平定朔方之事:“圣人道‘有教无类’。”
“朔方战事连连,百姓艰难困苦,无以为继。若是在他们生死存亡之际,教他们生计之法,再以仁义礼仪教化之。”
“数年之后,他们感念恩情,只知南唐皇帝,而不知朔方国君。朔方百姓变成了南唐子民,南唐与朔方之间又哪里还会再有战事呢?”
柳弗思点点头道:“说得有理,这么好的策略为什么不上呈给陛下知晓呢?”
赵学尔道:“朔方与南唐常年交战,世为仇敌,若要朔方永世臣服于南唐,实属不易。”
“朔方偏远之地,需置封疆大臣统治其民,督促生产,教化礼仪;若有桀骜不驯暴乱叛逆者,需立即镇压,绝不姑息。”
“如此礼、兵同行才能树立上国威望,令朔方万民人心顺服,但”
柳弗思着急道:“但什么?”
赵学尔道:“但有如此才能、威望和权力的封疆大吏,若没有明君驾驭,将来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则其危害比之朔方更甚。”
柳弗思了然地道:“陛下十五岁登基,四十五岁才执掌朝政,中间三十年是太后垂帘听政,想来应该不是你所说的明君了。”
柳弗思回去以后把赵学尔的意思告诉了柳弗愠。
柳弗愠三十岁年纪,风度翩翩的儒将模样,他虽然从小在军中长大,却并不好战,他一直认为最上等的作战策略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所以他十分赞同赵学尔的想法,当晚就写了封关于如何处置朔方和盛金的奏折,命人加急送往京都。
几日后,柳家兄妹带队押送盛金去了京都,他们人还在路上,柳弗愠的奏折已经早早地到了皇帝地手中。
皇帝五十岁上下年纪,面相极为儒雅,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柳弗愠的奏折,与侍从元齐道:“果然虎父无犬子啊,柳老将军镇守西境十几年,为国捐躯,他的儿子柳弗愠也很是不俗,武能定国,文能安邦,经世之才啊。”
皇帝夸耀了一番柳弗愠,又抱怨起近日来的辛劳:“这帮朝臣一说起打不打朔方这个问题就争论不休,这么久了也没争出个结论出来。”
“你看柳弗愠的策略不就很好吗,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平定朔方,世上若能多几个像柳弗愠这样的人才就好了,朕也不必整日为这些俗事烦心。”
他长叹一声:“唉~朕都好久没能静下心来作画了。”
元齐心中无语,合着您这么夸赞柳弗愠,就是因为解决了朔方的事情,您就能空出时间画画儿了呀?
元齐心里笑话皇帝,面上却还是恭敬地附和他:“何止虎父无犬子啊,虎父也无犬女呢!”
“您看这柳大将军一个女子,六年前就敢孤身闯入朔方大军的驻扎之地诱敌,设计擒获盛金,如今竟然还能二擒盛金,真不愧是柳老将军后人啊!”
柳弗思是南唐史上的第一位女将军,还是皇帝六年前亲封的,如今柳弗思威名大振,可以说有一半儿的功劳是皇帝的。
但皇帝其实很是看不上柳弗思:“这柳弗思虽说有大功于国家,但一个女子动不动就砍人的脑袋,太过凶残,不好不好!”
元齐一听皇帝对柳弗思不喜,立马倒戈:“是是是,女子还是应该温婉贤淑的好,整日舞刀弄枪的,确实不好。”
第二日早朝,不待朝臣们奏事,皇帝率先道:“柳弗愠押送盛金,不日抵达京都,众卿以为该如何处置盛金和朔方呢?”
这时朝臣们众说纷纭:
尚书令魏可宗道:“盛金敬畏陛下威仪,举国降附,南唐应彰显上国气度,接受朔方投降归附。”
“待陛下派大军助盛金平定朔方内乱,施恩泽于朔方臣民,从此南唐和朔方亲如一家,四海升平,南唐西境再无战事。”
兵部侍郎章正道:“盛金凶猛蛮横,放他回朔方无异于放虎归山,自留祸端。”
“如今盛金被擒,朔方人心涣散,此时派兵攻打朔方必能势如破竹,一举歼灭。陛下应趁此良机开疆拓土,扬耀南唐大国威名!”
户部尚书韩道生道:“派大军西征,劳民伤财又所获不多,不利民生,此事还需重长计议。”
朝臣们众口不一,吵得不可开交。
皇帝没有像往常一样被他们吵得头疼欲裂,反而高兴地道:“你们说得都有些道理,但是都不如柳弗愠说的好!”
他对元齐道:“把柳弗愠的奏折给他们看看。”
元齐从袖口拿出奏折给朝臣们传看。
皇帝道:“盛金穷兵黩武,百姓不堪重负,朔方群雄四起,内战不断。朔方向来好战,若是他们联合统一起来,反倒会成为南唐的祸患。”
“既然朔方如今已经四分五裂,何不趁此机会将其分而化之呢?”
“朕册封盛金为安西王,留他在京都任职,让他的儿子盛德代为治理朔方,如此可以安抚忠于朔方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