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急奔不停歇,恐怕也得花上一日有余了,自那日离家,距今已有几月,得快些了。霁南葵骑在马背之上,一路颠簸,目光坚毅的望向前方。
竹林云海翻涌,背上黑马骑有一佳人,呼驰而过
“来哟,客官,凉茶二两!”一声吆喝穿透竹林,霁南葵不禁咽了口口水,一路上还未曾进水,此时口唇干涩不已的她,毅然拍了马墩,伏在马背之上,闻声奔去。
“小二,来一碗。”霁南葵顺势下马,“准备上好的精料。”
小二笑眯眯接过霁南葵递来的碎银,牵着马便朝一旁简易马厩走去。
霁南葵将银弓一把放置木桌之上,啪的一声,吸引来邻桌几行人的目光。
只见邻桌几行茶客手中茶盏一顿,目光一凛瞥向形单影只独自一桌的霁南葵,嘴角微微一勾,一脚踢开椅凳,举盏高声朝霁南葵走去:“哟,姑娘打哪来啊?你一个人?”
霁南葵不语,只是抬眉目光冷冷一扫,“小二,茶呢?”
小二依旧一脸笑眯眯的模样,擦了把汗,拦在了来人与霁南葵之间,“客官,您且让些,莫不要让这茶沾到您身了。”
来人面色一沉,眉头紧拧,似乎受到了冒犯般,一把拽起小二的衣领,将其轻松拎起:“没看见爷正在干正事吗?给老子爬远些。”
霁南葵闻声一拧,转头瞪向怒语之人,只见她双瞳一怔,面前之人一身腱子肉身材魁梧得堪比当初风宿一行人,满脸胡茬,隐约还能闻见那人身上散发的肉腥味。
“这位爷,小的万万不敢啊。”小二憋得满脸通红,求着饶。
“那还不赶紧的,把茶给这位姑娘送上。”来人右臂一松,小二一瞬便摔在了地上。
“是是姑娘呐,您的茶。”小二颤颤巍巍立稳了身,哆哆嗦嗦端来一盏茶,原本满杯的茶,差点被给洒出了近半。
来人拂袖跨步横坐在一条长凳上,端起一盏凉茶,抬杯自顾自与霁南葵手中方才拿稳的茶盏碰了个杯:“要不让爷送你一程。”
“不必了。”霁南葵目光一沉,一口回绝。
谁知来人放声豪笑一声:“哈哈哈,有性子,看不出来啊,姑娘你还是个冰山美人呢,爷喜欢。”
“爷名唤顾二狗,叫我声狗子哥也行,不知姑娘你唤甚呐?”顾二狗不依不饶,逮着霁南葵自顾自说着。
“与你无关。”霁南葵眉头一皱,快饮杯中凉茶,便想起身走人,谁知那顾二狗一掌将霁南葵给按下,抬腿撤凳,“别不知好歹!”霁南葵冷笑一声,“呵,不知好歹?”
顾二狗威风十足,扬了扬颚,邻桌几行人目光皆凛,将手中灵器握紧,恶狠狠盯着顾二狗掌下的霁南葵,“大哥,还跟着娘们啰嗦什么,咱哥几个,今儿个直接将这娘们掳去我顾家庄得了。”
“哎,怎的如此粗鲁。”顾二狗装作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实则却是其貌不像的假意阻止着。
“将你这脏手拿开,休怪本姑娘箭下无情。”霁南葵眉头紧蹙,鄙夷嫌弃得抽开了身。
“哟,弟兄们,听见了吗?这娘们还箭下无情,我看你倒是像贱下吾擒吧。”方才为顾二狗发声的小弟,高声讽刺道。
引得周围一众壮汉讽笑打量着眼前这芊芊细腰,赢弱无比弱女子。
“做我狗子哥的压寨夫人,算是你三生有幸,甭跟这叽叽歪歪了,兄弟们,上。”话声一落,邻桌几名壮汉顺势立身,黑压压一片朝霁南葵袭来。
“你敢!”霁南葵愤愤不已,一把攥起木桌上银弓,别手抽出三只弓箭搭弦而上,目光一凝瞄向众人。
两指一松弓弦轻弹,三发弓箭顺势而发,嗖——弦声一落,壮汉还未来得及反应,便颤瞳怔怔向下扫去,三支长箭直插壮汉身前桌板之上,距离他们裆下仅差毫厘。
壮汉不禁捂裆猛地一退,“这娘们有意思。”
此时竹林微风弱拂,万叶丛中微微一动,抬眼再见,面前几名壮汉径直倒地。
一个身影擦过林梢,黑发自空中划过,如疾风卷墨,连同那双一闪而过的沉眸,似是一击重叩,敲响在霁南葵心堂。
只是一个刹那,那人又纵身隐入林间。
是他?霁南葵微微侧面,嘴唇翕动,双眸似是闪过一丝期待。
窣窣——窣窣,林梢微动,霁南葵屏住呼吸凝视前方,不放过一丝动静:“谁?”
“我呀!”霁南葵双肩一颤,此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右手搭在了霁南葵肩头,只见她双睫微憷,怔怔转眸,那个声音似是熟悉,不由令她双肩一沉,放松了几分。
“是你!齐逸景?”霁南葵嘴角一瞬上扬,双眸似是闪着星光,踮起脚一把抱着了面前之人。
面前之人起手挠了挠头,瘪着嘴,将霁南葵给拉开了身,“小馋猫,你怎的跑到这荒山野林了?”
霁南葵不语,双眸悻悻,搅着袖口,语气似乎有些娇妮:“小景,说来话长,哎,你怎的会在此处?为何不在梦华谷,跑这来作甚?”
“额你说我来这干嘛,采药呗。”齐逸景嘴角微勾,似暖阳拂过心田般,摸了摸霁南葵的头,“好久不见呐。”
霁南葵垂眸浅笑着:“也对哈,嘿嘿,小景。”
“对了,方才老远我便听见了争执之声,莫不是你与那地上的粗鲁之人?”
霁南葵摆了摆头,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抽泣道:“小景别说了,你不知道,南葵我都快被掳去做那顾家庄的压寨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