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人满为患的小镇,一时之间宛如死城,连风声都恰好在此时停歇,只有张悔的脚步声回响着,就像踩在了某些人的心上,每一声都让他们的眼角痉挛着。
某间胭脂铺外,一位靠在墙根打盹的男人突然间打了个寒颤,本就耷拉的脑袋垂得更低。他的嘴角抽搐着,是哪个王八蛋传出的假消息,要把所有人都害死吗,居然妄想揣测那位!?这事必须要马上汇报,到底该如何站队就交给上面的人去烦心吧。
张悔的脸上挂着些淡淡的笑意,自从进了城,就有许多隐晦的感知扫过。自己参赛的消息,果然把各路牛鬼蛇神都吸引来了,这样正好,作为自己搅乱天下的第一战,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哗哗哗”的声响由远而近,伴随而来的是一道撕心裂肺的干嚎:“这位爷,盼星星盼月亮,小的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声音里满是哀切和颤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哭丧呢。
张悔的嘴角一抽,因为他看见了一团“肥肉”朝着自己涌来……要不是亲眼所见,他很难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肥胖之人,怪不得江湖上有传言,任侠镇的城主是全天下辨识度最高的一位。但凡你长着一张眼睛,就不可能会认错人。
只见这位以胖名动天下的城主身着一件墨绿的超宽松长袍,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奔跑着,满脸的赘肉被风挤压着,像波浪般起伏着。
顾不上整理仪容,火急火燎赶到张悔面前的林城主用颤音开口道:“公子爷!舟车劳顿,您辛苦了!”
张悔没有急着开口,既然是来扮高人的,那态度自然也得入乡随俗,冷漠就完事了,顺便再探探南离宗的口风。在客栈与凌晨一面之后,对于南离宗暧昧的立场,张悔也着实有些摸不清头脑。
他这一沉默,林城主的心里就开始直打鼓了,这位爷还真是难伺候啊。没办法,身为任侠镇的城主,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往上顶了:“是小的失言了,您身手了得,这点路程一定是轻松写意。哪像小的啊,跑两步就气喘吁吁的。公子爷神功盖世,这届九英榜首还不是手到擒来!”
张悔的心里一顿,这位城主是在试探自己吗?九英会的背后牵扯到许多势力,自己突然决定要参赛,再联系到最近某些绝密的信息,想必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
南离宗的试探也在意料之中,只是这位城主的表现令他有些侧目,看似胆小瑟缩,其实不然,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榜首的位置,我拿定了。”张悔的声音平淡,就像在说晚饭吃啥似的,一股理所当然的语调。
没有回避,没有委婉,张悔用最直白的方式昭告各方势力。至于他们会如何理解这句话,是否会因为这句话而改变立场,那就不得而知了。
林城主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恐,继而又恢复成谄媚的模样:“那是那是,也只有公子爷这样的人中龙凤,才能配得上九英榜首这样的殊荣了!”
张悔的嘴角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他没有正面回应这句吹捧,而是上下打量了一遍林城主,对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架到所有天才俊彦的对立面吗?
虽然张悔打定了主意要强势夺冠,但平白无故嘲讽所有对手,也并不是他的作风。
“如此说来,城主大人是觉得南离宗这一届,都是歪瓜裂枣吗?”,论起打嘴仗,张悔挤兑人的功夫也丝毫不差。
听完这话,林城主额头的虚汗当场就往下坠落,身为南离宗门下,在公开场合诋毁自家弟子,这项莫须有的罪名要是坐实,别说当城主了,立马就得被戒律殿的死人脸们抓走。
“您说笑了,九英会历来皆是天才乱斗,所有人如同烈日皓月,小的有眼无珠,哪敢妄自揣测。”
似乎是摸到了些张悔的机锋,林城主不再刻意谄媚,言语之间也正经了不少:“小的已经在府里给您安排好了住处,还请公子爷赏脸前去。”
没有再为难这位城主,张悔点了点头,他的态度已经表达得明明白白了,接下来就手底下见真章吧,只有把这些人都打服了,他们才会收敛一些。
在张悔随城主离开之后,街道依旧弥漫着压抑的沉默,有的人在期待明日的九英会;有的人暗自交换着眼神;还有的人已经悄悄离开,急着向上头汇报情况去了……
毫无疑问,张悔的获胜宣言就像一颗投进湖中的巨石,势必会引发一系列的波澜,事情开始朝着扑朔迷离的方向发展着。而此时的当事人张悔正满脸诧异地扫视着一处“房间”,说是房间,也只是因为它被称作“天字房”,但在张悔看来,这分明就是一处不折不扣的宫殿!
整间宫殿金光璀璨,各式奇珍异宝如同堆砌般随意摆放,每一件都明晃晃透着“富贵”二字;墙体镶嵌着若干晶莹的明珠,散发出醉人的“财光”;更奇怪的是,房间内毫无桌椅板凳,仅有一张偌大的檀木床,上面铺设有雪白的动物皮毛,一眼便可知价值不菲……
张悔看得心里直抽抽,这间宫殿到底是谁设计的,处处彰显着一夜暴富的豪横,不仅毫无美感可言,甚至在某些方面直白到了仅有一张床的地步。一道肥硕的身影从脑海里闪过,张悔突然有些豁然开朗,假如说这间房是以城主的喜好为设计理念,那还真是得夸一句:揣摩得相当到位了。
但如此恶俗的风格,张悔自然是消化不来的,好在只需要凑合一夜……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