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阳出了郡尉府时,已是深夜。
马车拉来了几车食物,从正门偏转,向侧门而去。
宴会!
夜宴城中炼气士,或许只有尉家这等扎根于上郡已百年的世家,才有能力邀请炼气士。
韩阳虽然也收到了来自于尉长青的邀请,虽然也想去见识一下其他炼气士,但手中的案子尚未结束。
他正准备去桥松,和白衡对一下尉长青所说的话有无差错。
街上正行走着,人群中看见一个巨大的木箱,看起来很是显眼。
定睛一瞧,木箱上硕大一个“墨”字,他就知道是谁了。
上郡来的墨家弟子,也只有他最为跳脱,原本应该承担他副手职责的荆童,说他过于迂腐,而后跟着莫飞去了高奴。
韩阳跟着大箱子后面走,思索着如何开口。
岂料荆童停步,他刹车不及,撞到了回头的荆童的身上。
“你跟了我们一路了,像干嘛?”见是韩阳,荆童才收起了手里的流星镖,蒙毅则一脸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韩阳,问了一句:“你朋友?”
“上郡各县镇守的头领,韩阳,李斯李通古的小弟子。”
蒙毅“哦”地回复了一声,撇过头不去理会韩阳。
既然是李斯的弟子,那就是对手。
蒙家与李斯并无过节,只不过两者之间政见相左,政敌,那就是对手,不给你使绊子,打压你就算良善了,蒙毅懒得于韩阳说话。
而后者明显也认出了蒙毅的身份,也不行礼,就当陌生人碰面一样。
“找我有事?”
“嗯!”
“找个地方坐着谈吧。”
三人结伴去了青楼,站在门前,韩阳有些犹豫。
但最终还是被荆童带着进了青楼。
“听说你曾在高奴县任职?可否告诉我高奴县中发生了何事?”刚一坐下,韩阳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话。
青楼这种地方,他还是第一次进。觉得浑身不舒服,还是早些问完,早些时间回去。
“那么着急干什么?酒都没喝,没喝我怎么说。”荆童撇着嘴,叫来了一个婢女。
婢女身穿薄纱,私密处隐约可见,这让韩阳老脸羞得通红。
“喝完酒,兴头来了,才有话可聊不是吗?”
荆童执意要韩阳喝酒,韩阳自是不愿,最后苦于有求他人,勉强喝了一口。感觉还行。
韩阳脸红的更厉害了。
“我已经喝了,这下可以说了吧?”
荆童看了韩阳手里的酒樽,这才一口,满脸嫌弃地盯着韩阳看。
韩阳红着脸又喝了一杯,荆童笑眼如月。
“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韩阳正襟危坐,做倾听状。
“只是这个故事有点长,该从哪里说起呢?”
……
荆童简单地叙述了一遍高奴县城发生过的事情。
听到莫飞转头之时,韩阳手里的青铜酒樽咔咔作响,迅速爬满了裂痕。
说到白衡说的:法家用来丈量天下的尺,也会因为权势而弯曲时羞红了脸。
这还是法家的弟子吗?
法者,天下之程式也,万事之仪表也;吏者,民之所悬命也。
莫飞应该回咸阳去,重新修读《管子.明法解》。
难道他不知道:君主尚且要在法律规则之内办事,不能因为亲疏而区别对待。
提出这个观念的法家之人尚且不遵循这个理念,又凭什么让天子遵从。
我羞与之为伍也!
若非莫飞不在此处,他不好发作,否则此时必要与之割袍断义,并且禀明丞相,依法处置。
等荆童说出真正的尸妖另有其人,并说出其名姓之后,蒙毅却是第一个坐不住,窜地一下站起身来,拉着荆童就要往外赶。
荆童反过来拉住了蒙毅:“干嘛去啊?”
“既然这尉长青是尸妖,那公子岂不是深陷虎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岂能让公子陷于危险之中。”
蒙毅说完,韩阳也是如此,站起身来,就要跟着走出去。
“慌什么?城隍大人尚在,他尉长青只要动手,信不信下一刻就会有千万道雷霆落在郡尉府上。”
肤施城隍可不比高奴城隍。
高奴城隍或许会忌惮于尉家权势,可这位才不会管你这么多。
光是泥像经历过的历史,就比整个尉家的长,在他治理下的肤施县,经过了不知多少变迁,城中世家兴衰轮回不断,但它依旧矗立在这里。
肤施城隍在人心中,还是有一些地位的。
香火油钱,也不是郡尉想不让百姓捐,百姓就不捐的。
听完荆童的话,蒙毅与韩阳算是冷静了下来,只是觉着如坐针毡,心中忧虑。
“放心,但凡人间帝王,无一不存大气运,凡人杀之无碍,可炼气士若是出手杀之,不论杀得了杀不了,一身道行也要去个七七八八。”
反间帝王杀不得,天知道会不会就因为你杀了皇帝,从而导致天下战乱不断,横尸遍野,饿殍满地,亿万生灵受战争之苦,这些业障,都要由你来承担。
就算是邪魔外道,也会在瞬间无法承受这么多的业障而遭受反噬,若是侥幸存活,得以苟延残喘,那么接下来,你就要面对上天的愤怒了。
人说犯了大错会被天打雷劈,这可不是一句虚言。
墨家的历史虽不久远,但这样的事情也曾经过墨子之口得以留下只言片语的记载。
那好像要追溯到,殷商时期。
子瞿为商王。
或许子瞿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