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愤愤地走出妈妈房间,来到厨房,我何时干过这样的活?要是没有妹妹,我还像小皇帝一样被伺候着,这下可好,成了“被废的太子”,没好日子了。
我一根根掰着豆角,鲜嫩的豆角发出清脆的“咔咔”声,这要是妹妹的脖子该多好啊!
这件事以后,妈妈就再也不让我接近妹妹了。我苦苦寻找机会,但都已失败告终。我始终不明白,妈妈为什么怀疑我,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啊?我当时是在哄妹妹不是在杀妹妹。也许大人的观察力和敏锐力不是我们小孩子能理解的。
我开始采用迂回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比如喝掉妹妹的奶粉,把毛毛虫放进晒着的尿布里,或者是臭虫,本想放蝎子的,可是我也怕蝎子。有一天,妈妈在阳台大叫,惊恐的大叫,那是她率先看到了毛毛虫。
我的卑劣的手段,妈妈终于忍无可忍,把我送到乡下奶奶那里去了,我要在乡下上学了,爸爸也是同意妈妈的意见,我要被他们抛弃了。
乡下的生活很无聊,没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但没有娱乐,我的学习成绩有了很大的进步,奶奶每次都喜滋滋地向爸爸妈妈汇报我的成绩,听得电话那头也是很高兴的样子,妈妈还说她的决定是多么完美。是啊,保全了妹妹,又使我的成绩阴差阳错中有了提升,简直一箭双雕啊。爸爸妈妈开始经常来看望我,给我带好多好吃的,还经常提起妹妹,他们是在试探我,是不是还是讨厌妹妹。我还是讨厌妹妹,不加掩饰地讨厌。现在看来,我太耿直,要是我撒个慌,说不讨厌了,他们也许就带我回去了。但我有不愿回去的理由,这里孩子十分的朴实,对我这个城市的孩子有羡慕也有服从,我无论从外貌气质还是谈吐,都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土土的气质,而我,站在他们中间,简直就像王子,我,成了“孩子王。”我十分享受相互后拥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我,真是忘了回城市。
三年以后的一个冬天,爸爸妈妈回乡下过年,他们把妹妹也带来了,这是我离开城市后第一次见到妹妹。妹妹长大了不少,得有四岁了吧?我也上小学六年级了,过了这一年到夏天,我就要回城市读中学了,爸爸妈妈一定会让我住校的,而我,也会选择住校,我还是讨厌妹妹啊!妹妹长得很好看,奶奶说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乌黑的大眼睛,笑起来讨人喜欢。
我盯着妹妹看,妹妹也盯着我,我们像陌生人一样,很快把目光转到别处了,她是不是也像我讨厌她一样讨厌我呢?
吃饭的时候,我看中一个大鸡腿,我想拿来吃,不巧的是,妹妹也看中了,她指着那根诱人的鸡腿,说:“我也要!”她的声音稚嫩又好听。妈妈毫不犹豫把那根鸡腿拧下来,给了妹妹。我翻了翻眼,气得没法。奶奶是喜欢我的,除了我待在她身边感情深厚以外,老一辈人重男轻女也有关,奶奶飞快地拧了另一根鸡腿给我,但是这根鸡腿显然不如刚才那根饱满,真是奇怪,同一只鸡身上竟然长出两根不同的鸡腿来,难道这只鸡活着的时候是长短脚?为什么偏偏让我们不睦的兄妹碰上呢?
我还是从奶奶手里接过了那根鸡腿,我狠狠咬着鸡腿的肉,眼睛却盯着妹妹的脸蛋,她的脸蛋真圆,红红的像个大苹果。
我吃了鸡腿就到外面玩去了,我依着墙根,望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寻思,人家的家庭都是喜欢男孩,为什么我家不一样?
天太冷了,我只待了一会儿就回屋里,妹妹也吃饱了饭,正依着炕沿看动画片,大人们依然围着茶几吃饭。我走过去,也倚在炕沿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心里却想着别的事情。我从厨房拿了一块生地瓜,放在火炉上烤,火炉就在炕边的一角上,点得旺炽通红。小孩都喜欢模仿,妹妹见我烤地瓜,觉得很有意思,也要烤,我说好啊,我给你拿去。我走到厨房,拿了一块小的给她。她两手拿着地瓜,颤颤地走向火炉,我在一旁看着她离火炉越来越近,当我估计差不多的时候,猛伸出脚、、、、、、
“哇————”的一声啼哭,把房顶都要掀翻了,还趴在饭碗上吃饭的大人们惊慌地抬起头往哭声的地方看。
妹妹已经滚落到地上,刚才她跌倒火炉上,脸直冲烧得通红的火炉盖,哭声里还伴随着炙烤皮肉的“哧哧”声,妹妹左脸尽毁,血肉模糊、、、、、、
我终于成功地毁了妹妹,但是,为何我一点快感也没有,反而很恐惧?
妹妹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在剧痛中,她在嚎哭中依然没忘记把小手指向我。
爸爸妈妈把愤怒的目光刺向我,要不是在奶奶的维护下,我可能被他们打死了。
从此,我再也没见过爸爸妈妈,他们只供养我上学,但是不见我,随着年龄的增加,羞愧与日俱增,我也没脸回家了。
高三那会儿,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说你妈妈打来电话了,你接听一下吧。我很激动,颤抖着握住了话筒,电话那头是个苍老的声音,她说是我妈妈,但我已经认不出她的声音了,她老得那么快吗?都是因为我。妈妈说让我回家,她已经原谅我了,还说,妹妹的脸已经整了容,和正常人一样漂亮。我听了很高兴,心里的重担一下子就轻松了。那个星期天,我回了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