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力何人,正是西南军当时出的那位叛徒,梁副官。他跟着周将军十年,却最终选择了背叛。而且在意识到自己是被人利用之后,甚至宁愿以死谢罪,也不肯说出幕后主使之人。
他们一直没查出缘由,也一直不明白梁力既然并非南渊的细作,又何至于如此。
“梁力已经死了,你没收到消息吗?”
路北北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妇人,明显慌了,她一介平民妇孺,消息闭塞,平日里总拿自己表哥在西南军里做官来显摆,突然得知了这消息,一时间整个人都乱了方寸,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出。
妇人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爬着来到明若楠脚下,一个劲儿磕头赔罪,请誉王妃网开一面。
明若楠皱眉:“你求情为何会找上我?”
“他们说这次的监审是誉王殿下,我想着我有西南军这层关系,您一定能替我在誉王面前求情的!”
这说辞倒是合理,明若楠扬扬手指,麻团和果子,强拖着这妇人朝外走。
“我家小姐既让你进来了,便是答应了你的请求,回家去等消息吧。”
妇人又朝着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才请愿被拖着离开。
路北北小脸皱成一团,搓着衣角,实在难以分辨真假。
“分辨不出?”
“嗯,少主,这京城里真真假假的事情太多,我现在也琢磨不透,这究竟是真的信息,还只是别人想告诉我们的信息。”
明若楠笑着揉了揉路北北的头,看了眼不远处亮着的书房,小声道:“既然分辨不出,就自己去查,看看这妇人平日里同什么人来往,她若不是早就安插下的眼线,那说的话,定然是真。你跟踪她几日,若此人有问题,也一定能找出端倪来。”
路北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望着明若楠突然又有些郁闷:“少主,我是不是很笨?这点小事也想不通,功夫也练不好。”
元靖刚从书房出来,恰好听见路北北这话,有些忍俊不禁:“北北十七了?”
路北北点点头:“下个月的生辰。”
“哪有十七岁的孩子像你如此周全?别成日跟你师姐比,她虽然比你聪明些,但是她没读过几本书,不像你,博古通今。”
明若楠微微眯着眼睛,瞪着嘲笑自己的元靖:“踩高捧低倒也大可不必。”
路北北“噗嗤”乐出声来:“我明白姑爷的意思,我这就让人去查。”
待北北离开,明若楠反复琢磨着刚才妇人的话,这梁力既父母早亡,那若说他真的听命于谁,必然是那个当初将他接走的贵人。这无疑是解开了一直萦绕在他们心中的疑团。
据那妇人说,梁力七八岁便没了爹娘,整日在亲戚家吃百家饭长大,直到有一日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贵人,那贵人不仅没生气,还将他接走,说是要带回家做家仆。
至此之后,梁力逐渐淡出了他们的生活。直到后来去了西南,算是彻底跟亲戚们断了联系。
妇人只言当初接走梁力的妇人穿着华贵,尤其是衣服上绣着彩色的鸟。
“彩色的鸟……彩稚?铁定是宫里的妃嫔或亲王妃。”元靖朝明若楠解释,大宣朝对衣着的刺绣虽无明文规定,但大家心照不宣,凤凰只有皇后可用,彩稚也只有命妇服上才能绣。
梁力十岁被带走,三十六岁自尽,如此算的话,二十六年前,王妃们,可还没长大……
“若是按年龄算,只有庄贵妃和已故的惠妃、梁妃几位合适。淑妃娘娘当时都还未嫁于父皇。”
明若楠摩挲着玉镯,思索道:“惠妃已故,若是真是幕后指使,那定于瑞王脱不了干系。再有,便是庄贵妃……”
明若楠想到此,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担心若真的是庄贵妃,那心便又要再痛一次。
她思索半晌最终还是坐不住了。
“楠儿?”
“我去趟黄陵,有些事不朝瑞王问清楚,我心里始终坠着颗石头。”明若楠刚起身,便被元靖拉住了胳膊。
“别急,我陪你去。”元靖无奈,“你路不熟,纵使去了,也找不着五皇兄在哪儿。”
明若楠本不想让元靖同自己一起,毕竟这是西南的事情,她不想拉元靖下水。
可看着自家相公一双赤诚的眼睛,她心内瞬间柔然成一片。
“好。”
两人趁着夜色出了门,快马加鞭,到了黄陵,也已是亥时。明若楠只在成亲的第三日来祭拜过一回祖先,多亏了元靖带着,不然单凭她自己,怕是连门在何处都摸不到。
元靖带着明若楠从后山上去,此处隐蔽,且看守不多,他们将马拴在了山脚下,不多时,便来到了瑞王所居之处。
“此时灯还亮着?”元靖有些纳闷,伸手拦着想要过去的明若楠,“太庙冷寂,五皇兄不是那种会挑灯夜读的人。”
明若楠也皱起了眉毛,望着那屋里的灯火,忽明忽暗,竖起耳朵听了片刻,双眼猛得瞪圆:“有人!还没走远!”
明若楠不再多说,指了指屋宇道:“你守着,我去追。”
明若楠听得这人脚步声沉重,不像是会功夫的,本信心满满一定会追上,谁知刚刚看见此人的衣角,便有一支箭矢从远处飞来。她留心躲过,再一看,却不见了那人的踪影。只听一阵马蹄声惊啸而过。明若楠气得跺脚,即使她速度再快,也跑不过这名驹快马。
明若楠跺着脚回来,一脸的怒火。
“没追上?”
她气愤点头:“有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