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明若楠和元宁一起,来到了方才人的内宫。
明若楠本以为方才人见着她,会因之前的事,歇斯底里撵她出去,又或者对她冷嘲热讽,总之铁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可方才人却在看见她之后眼神闪躲,连吩咐下人倒茶,都手忙脚乱。更没有丝毫要撵走她或恶语相向的意思。
“我和若楠来,是因为听闻冰儿的事,特来安慰下你。”元宁语气十分敷衍,傻子都能听出她并非出自真心,可眼前人听见“方冰儿”三个字,却吓得手中的杯盏都没拿稳,险些扔在地上。
元宁皱眉,同明若楠对视一眼,有些好奇方才人的反应,但见方才人并没应话,只当她是忧思过度。
“多……多谢。”
明若楠朝元宁使了个眼色,元宁也以眼神回复:用完我就一脚踹开?
明若楠:乖,送你画。
元宁无奈,起身冷冷道:“本公主出去透透气,你们聊。”
她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方才人眼中露出那么一瞬的惊恐,似乎十分害怕与明若楠独处,但她仍是努力维持着笑容,只是不自然的表情,出卖了她的内心。
明若楠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反应,也不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我来,是有些事想问你。”
方才人的茶盏最终还是落在了地上,宫女慌忙收拾,有些好奇竟然今日没挨骂。
她顾不上去看地上的茶盏,低声应道:“誉王妃,请……请讲。”
“请”?明若楠挑眉,她俩的关系,说话用这么客气?
她看着眼神闪躲的方才人,心内更加纳闷,可暂时没头绪,只能按之前打算地问:“不知冰儿姑娘生前,可有仇家?或是有何相熟之人?”
明若楠话问的含糊,可方才人在听见“相熟之人”四个字后的反应,却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只见她突然瞪大了眼睛,抢白道:“没有!”
明若楠勾起嘴角,没有仇家正常,但相熟之人岂会也没有。
“我今日来,只是想给你提个醒。”明若楠勾着唇角,吹着盏中之茶,这模样,让方才人心里更加没底。
“冰儿姑娘的死,你这个做姐姐的,想必比我更加清楚。且不说她是否真的会驾车?你认为,究竟是她驾车出逃,还是……”她说到此处故意停顿,看了眼方才人的表情,果然慌张无措,“还是有人希望她坠崖?”
“我妹妹……我妹妹是畏罪潜逃!”
见方才人额上已渗出汗,可仍是嘴硬,明若楠无奈摇摇头,叹气道:“我说句实话,虽然你在宫中,但也应当知道,以那人的手段,想要取你的命,必是易如反掌。”
方才人听闻这话,吓得猛得起身,望着明若楠,眼中满是惊恐:“你……你知道了什么?”
“该知道的,我自然都知道。”明若楠微微一笑,“若你想清楚了,准备另投他处,我倒是能给你一方庇护之所。”
方才人眼波微闪,可不片刻竟又恢复如常:“誉王妃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明若楠也不急,笑道:“无妨,您若想通了,随时可来找我。不过冰儿姑娘已死,我恐怕下一个……”
她并未将话说全,而是无奈叹了口气后,起身离开,留下方才人独自愣在原处,像丢了魂般。
“问出想问的了?”元宁在门外等着,没想到明若楠这么快便出来了。
“哪能如此快。”
“怎么着,连我也瞒?”
“哪儿能啊?”明若楠笑道,“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诈一诈她。”
“看你这反应,是诈出来了?”
她无奈摇头,叹气道:“只是印证了之前的一些猜想。”她说着戳了戳元宁的胳膊,“你少管这闲事,知道越多,死越快。”
元宁白了眼明若楠:“我死不死的对他们谁都没影响,几个哥哥谁当皇帝,我都是公主,万一四姐不小心没了,我就是长公主,地位可尊贵了!”
明若楠扶额:“您倒是想得开,万一是你弟弟当皇帝呢?”
元宁:“呵呵,那我也是长公主,你奈我何?弟妹?”
明若楠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地望着她:“也就是本王妃不想跟他们争,不然有他们什么事?元靖要是真当了那啥,我第一件事就是给你配个驸马,硬配!管你喜不喜欢!”
“滚!”
“堂堂公主,怎能骂人?”
“实不相瞒,就是跟你学的。你罪过可大了去了!”
勤政殿内,武帝虚弱地倚靠着,将玉瓶中的丹药全倒入口中。
元靖皱眉,若他没记错,父皇吃丹药的次数越发频繁,数量也较之前多了不少。
他刚想开口劝阻,武帝却已将丹药咽了下去。
“朕,只剩三个儿子了,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你们三人可听明白了?”
武帝突然屏退左右,喊他们三位皇子在此,为的便是提醒一番。
除此外,他一句没提瑞王之事,只是问了问三人的近况,让他们闲暇时,有空可以来宫里同他说说话。
三人出了勤政殿,皆是沉默着朝前走。
齐王率先叹出口气来:“父皇怎么突然说这么多奇怪的话?”
元泩也跟着叹气,他揽过元靖的肩膀无奈道:“父皇这是希望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元靖听着这话,鼻子发酸,眼眶又染上了红:“三哥……我心里难受,大皇兄和五皇兄都走了……”
齐王也将手揽上元靖的肩膀:“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