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您好好修养……”
庄贵妃眼中再次流出血泪,这眼睛将养了近一个月还未好,只因日日哭泣,始终没停过。
庄贵妃紧紧抓着元泩的手,指甲甚至陷进了肉里。
“母妃,您先安心养伤。”
“泩儿!他们藏着念儿这么多年,其心可诛啊!”
元泩皱眉,接过宫女递来的巾帕,替庄贵妃将脸上的泪痕擦干:“母妃……司达说,他们也是刚刚知晓此事。”
“你信他们?”庄贵妃血泪再次止不住地流下,还剩下的一只眼中,流露出的是更加怨毒的红,“是元靖……一定是他处心积虑!他能隐忍十六年,这是何等险恶的心思!他是故意要让本宫失去念儿!”
“母妃!”元泩双手颤抖,听了多日这话,终于有些忍无可忍,“您怀疑别人前,先想想自己做了什么……”
“泩儿……泩儿你是在怪母妃?”庄贵妃捶胸顿足,脸上搀着血的眼泪,让她整张脸显得更加恐怖,“那是母妃的亲孙子啊!母妃还不是为了你!你怎么能……怎么能……”庄贵妃泣不成声,元泩无奈,只得将她揽入怀里。
“母妃放心,儿子……儿子会解决的。”
武帝的寝殿中,有袅袅青烟飘出,元泩皱眉将这些烟雾扇去。
“父皇。”他轻轻喊了声,却见那垂垂暮已的老者,眯着双眼,望向自己。
“靖儿……靖儿来啦?”武帝忙起身,嘴角缓缓扬起,“靖儿……”
元泩的眼神冰冷,苦笑着望向那步履蹒跚的人:“儿臣还真是不招人喜欢,母妃眼中,只有二哥,父皇的眼中,只有老八……儿臣谁都比不上。”
武帝而今,神智已有些恍惚,他半晌后才分辨出眼前之人。
“是老三来了……”
“父皇失望了?”
武帝摇摇头,徐徐朝那龙椅走去。
“一样的,你们在朕心中,都是一样的。”他虽然如此说着,但是眼中的失望,却没能掩藏好。
他伸手拿起一旁的丹药塞进嘴里:“那万民书的事安排如何了?”
元泩冷笑,却一点儿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儿臣今日来,便是要朝父亲禀告此事。”
强公公慌忙帮元泩抬了个椅子来,还细心地放上了软垫。
元泩朝强公公点点头,接着道:“儿臣想朝父皇问,西南抗旨不尊,该当如何?”
武帝身子一僵,望向元泩的眼中情绪复杂。
“西南?”
“不错,正是西南。”
武帝浑浊的双眼也不知该望向何处,半晌后,才缓缓道:“抗旨不遵……是大罪……近日又有不少大臣递了折子,希望朕能尽早立太子。泩儿觉得,朕该不该立储?”
“父皇自有圣断,儿臣不敢多言。”他说着翻转手中的折扇,勾着嘴角语带笑意,“但儿臣认为父皇寿如松柏,倒是不用急于一时。”
武帝双眼微微眯着,试探问道:“老三啊,能不能……能不能让靖儿回来?”
元泩眼神微暗,转头望着武帝,冷笑道:“父皇这是想老八了?”
武帝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越发觉得眼前的人,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青烟袅袅,武帝再次恍惚起来,眼前似乎出现了二十年前的场景。
“陛下,臣妾希望靖儿长大了能平平安安,什么太子,储君啊,臣妾和靖儿都不在乎。”
“瞎说!”他望着蹦跳的孩子,眼中满是慈爱,“靖儿这么聪明,才智像朕,能堪大任!”
“才三四岁,哪儿能看出来?”
“诶!朕就是知道!”
元靖被高高举起,乐呵呵笑着,开心喊着“父皇”,“母后”。
“靖儿……靖儿……呵,人都不清醒了,倒是还能惦记着老八。”
元泩望了眼寝殿中醉生梦死的人,转身朝勤政殿走去。
“主子,您看这折子半晌了,想什么呢?”
元泩捏了捏额头,冷笑着将这折子攥紧。
“常宽,那个肖阆权,还在枢密院么?”
“好像是,在枢密院整理案宗,主子要传召他吗?”
元泩望着手中的朱笔,眉头微微颤动:“罢了……”
常宽歪着头望着元泩,笑呵呵的:“真的不用了?”
元泩将笔直接砸向常宽:“就你聪明!”
半个时辰后,肖阆权跪在勤政殿内,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贤王突然召见自己所为何事。
贤王现在虽无太子之名,但有监国之实,众臣觐见,都不约而同行太子礼。
“肖大人,喜欢明姑娘?”
肖阆权猛得抬头,甚至忘了案几后的人还没开口免自己的礼。
不过元泩倒是不介意,他笑着扬了扬手:“坐着回话。”
肖阆权呆呆地坐到椅子上,仍有些愣神。
“刚本王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元泩见肖阆权望着自己,满眼迷茫,笑道,“此处只你我二人,但说无妨。”
“我是喜欢她,盟主是女中豪杰,世间又有几人能不喜欢她?”
元泩一双桃花眼微微弯着,望着肖阆权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你知道本王不是那个意思,本王说的喜欢,是男子对女子那种。”
肖阆权不卑不亢地昂着头:“微臣不否认心悦明盟主,但微臣也懂,发乎情,止乎礼。”
元泩双眼微微一暗,苦笑道:“好一个发乎情,止乎礼。”
肖阆权看着元泩,觉得贤王与自己初次见到他时,似乎判若两人。眼前的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