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郡现屯兵不足五万,但麻烦的是,他们已存够了五十万兵士半年的口粮。
如果让北地的铁骑到了新安郡,那两郡之争便在所难免了。
明若楠摩挲着玉镯,眉头微微蹙着,单是听着这情况,也能料到想取胜不大容易。
“我们胜算有多少?能不能先占了新安郡,再同铁骑作战?”
元靖叹气:“占,是铁定要占。只是……铁骑五十万,这行军一路,辎重和粮草应是带足了的。即使我们占了新安郡,他们还可以从琼州或者株洲打进来。”他说着捏了捏额头,显然这几日,没少为此事烦心,“我并非是担心打不打得过,只是北地五十万铁骑来征西南,留守不过二十万余,若是……若是真的打起来,两败俱伤,无论是西南还是北地,再上哪儿又找这么多人去戍边啊!”
元靖这一段话,让在场众人皆是沉默。谁人不知,大宣四周这些国家,虽然规模不大,但野心不小,平日没事还会来挑衅一番,更别提,万一让他们知晓了大宣大规模的内战,那他们定然会趁虚而入。
梁太师捋着胡子,再看元靖,似乎怎么看怎么满意,忙道:“老夫以为,既然打了没什么益处,那不如就不打了。”
“太师的意思是?”
“想个法子,让他们打不成!军备可以再补,难补的是这些征战多年的将领和训练有素的兵士。”
众人齐齐叹气,这也是为何他们始终不想再起干戈的原因。曾经葛山关一役西南耗损三十万大军,已经让大宣元气大伤,如今再起战事,无疑是将屠刀,交到外敌手中。
元靖的手指,一下下的桌上打击,众人的思绪也随着这节奏纷乱着。
半晌后,元靖突然双眼一亮:“有了!”
明若楠撇撇嘴,听罢元靖的计策,心里有些别扭:“烧粮草……未免太过浪费。”她挠了挠下巴,脑子飞速转着,“法子我再琢磨,这样,我先找人去打探打探,大军走到何处了。”
元靖点头应下,心里却不免内疚:“又要劳烦夫人了。”
“嗐,我们西南挨着边境,最讨厌的便是打仗。”明若楠勾着嘴角笑道,“所以在我这儿,当然是能不打便不打,前几日祖父不是还说什么上兵什么……”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对,就这句,我自小就记不住。”明若楠把嘴已咧,“你看,其次才伐兵,所以,咱们先伐谋。”
几人等消息的这段日子,元靖也接到了宫里的来信。
凌国舅拿来这信时,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交给外甥,让他自己选。
“你父皇不大行了。”
元靖将信展开,眼中的情绪波动。
此信提到,他们曾几度试图在武帝清醒之时,设法带他离开。却都被他拒绝了,因为若是离开,便再无仙药吃了。他认为自己距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四大上古神石集齐了,仙丹也吃了不少,没有飞升,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时候未到,所以他不能离开……
明若楠皱眉扫了眼这信,突然觉得右眼直跳。
“元靖,你说……万一,我是说万一哈,你父皇觉得自己没飞升,是因为上古神石之一的天寒冰只有一半……”
元靖猛得抬头,心中一紧。他刚要开口,便见齐羽抱着孩子慌忙跑来捎信。
“师妹,大军昨日从北地开拔了。”
元靖自责不已,眼神中的痛苦愈重:“是我失算了……戍边军只遵君主令,又怎会被庄贵妃和元泩牵着鼻子走……这第一局……我们已经输了。”
他们已然错过了拦截北地铁骑的最佳时机。
没有武帝给的兵符,北地戍边军是断然不可能听信监国王爷的调遣,离开北地的。
他们一直以为大军征西南是板上钉钉之事,却忘了武帝只要一日没点头,元泩只要一日没登基,这十万以上的军队,便是除了皇帝,谁也调不动。
所以元泩竟是早就想好了用天寒冰来做诱饵,引导让武帝答应出兵西南。元慕和既能将眼中钉的寒冰派讨伐了,又能拿到天寒冰飞升,还能将逃跑的儿子抓回身边。所以这笔账,就算武帝如今再糊涂,也还是算得清。
“所以你父皇不出宫,难不成是因为觉得大局还在自己掌控之中?”
元靖冷笑:“我突然一点儿不想管此事了,倒是想看看他和我三哥,究竟谁能斗得过谁!”
明若楠摸了摸下巴,有些欲言又止,半晌后还是没忍住,觉得需要让元靖知道真相:“应该会是元泩赢……上回你拆人偷出来的丹药……我找安儿琢磨过了,这东西吃多了,心脉受损不说,还会神志不清。我想……你父皇如今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症状,应该就是这丹药闹的。”
元靖低头盯着脚尖,也不知在想什么。
明若楠接着道:“我只怕……再过段日子,他就彻底不清醒了。”
半晌后,元靖才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望着明若楠硬扯出一个笑。
“路,是他自己选的。我无能为力。”
傍晚,几人便管不得这些了,因为他们粗略算了算,五十万大军,若是经琼州到新安郡北部,七日足矣。
所以他们要在五日内,将新安郡占了,并想办法将这五十万大军劝退。
元靖思索半晌,最终道:“我们兵分两路,我去想办法让他们退兵,另外新安郡……”
他扫了眼在场众人,却见明若楠歪头笑道:“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