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每年都会寄两次钱,学校不缺经费。但那都是学校的,和我没关系。”王春秋的回答很自然,没有丝毫做作。
何叶十分动容,但还是奇怪的嘀咕道:“林叔明明说钱是他帮忙寄,每年一次,怎么还多了一次。难道爸爸也会自己寄钱么……”
左寒闻言心头一动,对王春秋问道:“何先生是怎么给您寄的钱?寄钱的时间和地点有变化吗?”
“都是邮局汇款。时间嘛……”王春秋想了下,答道:“一次是年底,都是从京城寄来,比较固定。另外一次就没准了,多数都是国外来的。最近一次,是从泰国一个叫什么清迈的地方……”
左寒正想继续追问细节,就被何叶不客气的打断了。“你问这个干吗,还不如多关心关心学校呢。”
“学校可能留不了太久了。”王春秋叹道:“也许下个月,也许下周,荷叶小学就不复存在了……”
“有我就有荷叶小学!”何叶刚很霸气的说完,就看到王春秋疑惑又带几分期待的眼神,顿时有些心虚,转而对左寒道:
“肯定有办法的,是吧?”
左寒没好气道:“我没您何叶大小姐那么霸气。”
“荷叶?”王春秋有些奇怪的问道:“是你的名字吗?对了,刚才我就注意到,你的相貌跟何先生……”
“她是何劲松先生的女儿。”见何叶还在扭捏,左寒干脆替她答道:“我们这次过来,主要就是看看这所以她名字命名的小学。”
“哎呀!”王春秋一脸的惊喜:“原来你是何先生的女儿,看我这眼神……”
一开始,王春秋只当眼前这二人只是好奇的游客,没想到其中一个竟然是何劲松的女儿。
“你应该就是何先生的女婿吧,真是一表人才……”王春秋一把拉住左寒,招呼道:“来来,快进屋……”
何叶这才缓过神,羞怒道:“王校长,他不是……”
“别叫什么校长了,叫我老王……”
王春秋把两个人请进办公室,又倒上茶,态度极为热情,甚至有几分激动。
当年的、王春秋穷的只剩一条裤子,饭都吃不饱。要不是何劲松请他当了校长,王春秋现在指不定在哪蹲着呢。正因为如此,王春秋才把学校看做自己的命根子。这么多年来,吃住都在学校,尽心尽力。
知道何叶是何劲松的女儿后,王春秋彻底打开了话匣子,连妻子和孩子的事情也说了,听的左寒与何叶是唏嘘不已。二人也不约而同的,隐瞒了何劲松已死的事情。
“您已经尽到责任了。”何叶现在对王春秋的观点已经完全改观,劝道:“拿了补偿款,您也有钱给儿子看病了。”
“就算拿了补偿款,那也是学校的钱,不是我的。再说谁家没孩子啊。”王春秋叹道:“乡里的情况也跟你们说了。如果没有荷叶小学,那些孩子都得辍学。最近正好又来个什么老板招工,孩子们要去俄罗斯打工,不念书了。我正准备明天去家访,这么小的孩子,跑那么远能干什么啊……”
“去俄罗斯打工?”左寒心头莫名一跳,不由得回想起火车上两个毒贩的对话。记得他们当时说,找孩子“带货”。
左寒看似随意的问道:“您的学生都是小学生吧,去那么远家长就不担心吗?”
何叶也忿忿道:“就是啊,那么小的孩子。雇佣童工是非法的!”
“对方手续倒是挺全,是学习表演什么的。说是将来就算不能当明星,也能在外国当演员……”王春秋苦笑道:“乡下人都想孩子出人头地,很难没人动心的。”
左寒沉吟片刻,突然笑道:“您看这样好不好。我跟何叶也是国外回来的,家访跟您一起去,正好现身说法,说不定能让那些家长改变主意呢。”
“这个好!”王春秋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叹道:“可学校要是不在了,说什么都没用啊。”
正说话间,突然听得外面有人说话。
“王校长回来了没啊?”
“哪位找我?”
王春秋推开房门,向外看去,脸色不善起来。
何叶看清之后,更是怒道:“刘学军,你又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