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侯,正因为您是我的父侯,我才这样尊称您一声,你何时替作为儿子的我思量思量,我明明已经成为了世子,可您呢,九年了,整天在我面前提及大哥,大有将世子之位还给他的意思,您说,换作任何一个人,心里难道都没有一些抵触吗!”
姬还有些哽咽地喊道,他不像二哥姬越一样洒脱,世子之位说不争就不争,至少他还有几篇文章相伴,而姬还呢,一旦没能成为世子,又是晋国三公子,又怎会得到天下之人的重视,更不用说还能像现在这样能够来齐国参与招婿之争。
姬仇一时语塞,回想起九年来,他的确不止一次在姬还面前提到过姬伯,毕竟自己的大儿子被自己逐出晋国,心中怎会没有一丝愧疚,而跟姬还这么讲,也只是为了让他留心一下大哥的去处,可从未打算过要废掉姬还的世子之位。
毕竟姬还刚开始成为世子之时,朝中事无大小,皆由其打理,且他的付出,姬仇也都看在眼里,他又怎会忍心废掉这位任劳任怨的世子呢。
可没曾想到,姬仇虽从未表现过这番意思,姬还的心态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开始变得多疑起来,每次父侯不经意的一句话,他便会浮想联翩,进而想到已经被逐出晋国的大哥姬伯,一想到他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便会对自己的世子之位产生威胁。
姬还便一天睡不好觉,原本放在朝中事情的精力,总是放在了找寻大哥的这件事上,进而力不从心,做事也都没考虑周全,导致名望一天天下降。
名望非一天而成,也非一天而崩,可随着时间的积累,即便姬还这位晋世子再怎么努力,却分身乏术,精力分散,也因此做了不少错事,所幸未曾犯下大错,姬宜臼也绝不会因此而严厉责怪于他。
可这样的人,又怎能作为晋国世子,来参与齐国的招婿之试呢,今天之事过后,虽天子姬宜臼答应不将此事告知天下,但在场这么多人,又能保证哪个人不会说出去呢,恐怕,这场招婿之试,还未比完,卫扬便要胜了。
姬还冷笑一声,世子之位也没了,成为乘龙快婿的机会也没了,他只觉得大厦崩塌,脑海中一片空白。
“世子殿下。”一旁的荀成见姬还这副模样,他只觉得有心痛心,他身为姬还的老师,自是知道姬还为了保住这世子之位,可谓是拼尽了全力,可没有想到,九年来,他这番小心翼翼,却在这一刻,被卫世子给悉数打破。
但他心中也在赞叹卫扬,竟然能将姬还布下的计划全都打破,看穿了他们的打算,这位卫世子,可真是不一般。
卫扬看到姬还这番六神无主、魂不守舍的模样,虽觉得他有些可怜,但心中丝毫没有怜悯,毕竟,他曾差点因他而丧命,心中对他有的只是忌惮,与这样的人交手,若非大公子吕禄甫帮忙,恐怕自己绝无半点取胜可能。
“禄甫公子。”
齐国与纪国有世仇,现在豺狼兄弟因姬还之故从大牢里逃出来,想必齐侯吕购也已知道此事,姬宜臼现在担心的是,吕购会因此大发雷霆,毕竟齐纪之事,是他最不想谈起的,若非碍于姬宜臼的面子,恐怕吕购早已下令将豺狼兄弟给拖出去斩了。
只是,身为天子的姬宜臼要顾虑的东西实在太多,纪国毕竟依附于鲁国,若因此让鲁国与齐国之间的矛盾加重,恐怕对他而言,并非是一件好事。
晋国就没有诸侯能够制衡,更不用说远在携地的姬余臣和虢公翰,若他们瞅准此次机会,策反齐国与鲁国中的任何一位诸侯,那么,对姬宜臼而言,便是莫大的损失。
此两个诸侯国,只要有一位站在姬余臣那边,便会有很多诸侯国迅速依附,而姬宜臼只会变得更加势单力薄,更不必说现在因为姬还与姬伯两人争夺晋世子一事,他身为天子,却私自前来管,姬仇心里想必也有一些不快。
这件事对谁最有利,毫无疑问,便是卫国世子卫扬,他不仅屡次帮助姬伯公子,更在此事中建立了名望,而且,他成为齐侯的乘龙快婿也已是板上钉钉,姬宜臼不由得在心里赞叹卫扬。
“王上。”吕禄甫闻声出列,道。
“吕禄甫,你身为齐国的大公子,豺狼兄弟二人从大牢里逃离,是姬还公子之错,但也是孤之疏忽,没有嘱咐好要看管好此二人,险些酿成大祸,正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孤自觉没有资格让你饶了此二人,所以,此二人便交给你,不,交给齐侯,任凭齐侯发落。”
好一招以退为进,姬宜臼身为天子,这番话说出来谁敢不从。
吕禄甫连忙说道:“王上言重了,这不是您之疏忽,是臣大意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以豺狼兄弟为饵,又怎能让姬还公子露出狐狸尾巴,不过也因此因祸得福,全赖王上之功。”
“对了,齐侯那边。”姬宜臼故意话说到一半,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他知道,以吕禄甫的聪明才智,定是料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果然不出姬宜臼所料,吕禄甫已经知晓他下半句要讲什么,连忙说道:“王上请放心,此事臣定会向父侯解释。”
“那就好。”说完后,姬宜臼便望向姬还:“姬还,你与姬伯公子两人之间的恩怨,孤不管,也不想管,这毕竟是你们兄弟两人自己的事,自己的事就该自己解决,不过,对于晋世子的人选,孤倒能说几句,姬仇。”
“臣在。”姬仇连忙上前,他虽贵为方伯,但此事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