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谦卑,可姬还的语气里透露着不甘,姬余臣再怎么说,也不过是携地的乱臣贼子,而姬还就算落败于卫扬之手,他仍然是晋国世子,心高气傲,何时有人这样对他不敬过。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下是他有求于姬余臣,若非因为自己的处境困难,世子之位岌岌可危,以姬还的脾气,他才不会正眼瞧姬余臣。
“世子殿下,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吧。”姬余臣笑望着他,与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完全没把姬还放在眼里,言语也颇为轻蔑。
“我的处境如何,就不劳足下费心了,我想尽办法离开齐国城,可不是来这儿听您废话的。”姬还不耐烦地说道,继续在这儿耗费时间,可非他所愿。
“姬还公子,看来您已经忘了孤与您之间的约定。”姬余臣缓缓端起手中的酒杯,晃了晃,压低声音,以责怪的神情望向姬还。
姬余臣提到的,便是之前使臣在携地与其约定好的事,却见他一拂手,示意道:“若世子殿下答应帮忙,就请上座,可若世子殿下不愿相助,烦请您回去吧。”
姬还沿着姬余臣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到一旁的桌面上放着一盏酒,似乎是早已为其准备好的,两人若是想继续谈下去,他必须待在位置上,与姬余臣细谈此事的计划。
之前回禀的使臣告诉过他此事,他虽听说过携地天子与司徒不和,但没想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已到了这种程度。
可他毕竟是局外人,也不想掺和到他们两人的恩怨中去,此事是能躲则躲,更何况此事过后,他便与这两人再无瓜葛,答应他们的要求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王上,此事还是容我回来再谈,现在谈论此事未免也太早了些。”姬还并没给出正面答复,倒是拐弯抹角地避开这个话题。
却见姬余臣一摆手,直指向营帐外,朗声喝道:“既然世子殿下这么没有诚意,那就烦请您离开吧,来人,送客!”
只听见帐外哒哒脚步声靠近,一瞬间,姬还的心揪了起来,好不容易离开齐国城,现在再被赶回去,定会被君父发现自己曾打算偷偷摸摸离开齐国,他会被关在世子府尚且不说,恐怕等之后回到晋国,守住世子之位的机会将会更加渺茫。
“等等,王爷,此事完全不着急,您可以等我回来,我再与您好好商议。”姬还忙劝道。
可姬余臣并不理会他的辩解,道:“世子,机会只有一次,是去是留,您一人做主。”
眼见那些侍卫要赶来营帐将姬还逐出此地,他忙跑到客座位,匆忙坐下,等他刚刚端起茶杯,故作姿态时,却听见帐外有唤声传来:“王上,不知您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请回吧。”语罢,姬余臣缓缓将目光移到姬还身上,笑望着他,道:“世子殿下莫非改了想法?”
他能安分地坐在客座上,足以说明姬还已答应姬余臣的请求,这下,可不仅仅是帮助姬余臣在二王并立的局面中保全自身,更是要帮助他打败携地司徒虢公翰。
“是。”
等帐外声音渐渐退去后,姬还才舒了口气,抱怨道:“王上您也太不给面子了,竟然连一点思考的时间都不给我准备。”
“机会稍纵即逝,若给你足够的时间思考,你觉得你还答应孤的请求么。”姬余臣利用了心理战,让姬还措手不及,也正好能让他选择帮助自己,“此话是你自己说的,堂堂晋国世子,说过的话可不能作废。”
“王上,我有一事不解。”姬还问道。
“请说。”
“您为何要与虢司徒作对,您之所以能登上携地天子之位,皆赖于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此次发兵攻打卫国一事,计划详实周全,在齐国的几位诸侯,可是极少数人才能看出虢公翰此番举动的真正目的,让我帮忙不过是为了防止荀成,
这大好局面,他若是能一举攻下卫国,于您而言,可是好事一桩,您是携地天子,等卫国城被攻陷,二王并立局面的天平也会向您倾斜,若他真能顺利地打败晋国,您可就是大周天子,何乐而不为呢。”
姬还不清楚姬余臣这番话的目的为何,但他知道,姬余臣并未把虢公翰放在眼里,他们两人虽是君臣,可实际上虢公翰从未把姬余臣当作携地天子来对待,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因为一点小事便对身为天子的姬余臣大吼大叫。
时间一长,姬余臣定是对虢公翰心生不满,恰好也借着此次机会,让虢公翰在天下诸侯面前出出洋相。
这就是为什么当虢公翰打算兵分两路前往齐国与卫国时,身为携地天子的姬余臣大可以留在携地,镇守城池,可让虢公翰意外的是,姬余臣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便主动请缨,要发兵攻打齐国。
一来,攻打齐国不过是障眼法,实际目的便是拖延时间,姬余臣在携地并没有相信之人,便是他也一人前往,而具体他在齐国如何守住众位诸侯与将士们凌厉的进攻,虢公翰远在卫国,他并不会知晓此事。
二来,姬余臣主动请缨,也正说明此事的重要程度,虢公翰到现在还以为姬余臣此举是为了帮助自己提升在携地的名望,姬余臣虽为携地天子,可他的威望仍弱于身为携地司徒的虢公翰。
正因为这两个原因,虢公翰才敢这么放心的把携地部分兵马拨给他,让他发兵前来。
“哼。”姬余臣冷哼一声,“大好局面,携地由他一人做主,丝毫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