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连决、苍六和老吴几人,从藏尸泽的瘴雾一路御剑穿行,回到风泉水镇,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在临近风艾酒馆时,一向从容不迫的老吴,忽然面露赧色,畏手畏脚地不敢进门。
连决很是疑惑,以为老吴哪里受伤了,关切问道:“吴大哥,你怎么了?”
“哎哎。”苍六暗自捣了捣连决,坏笑着在连决耳边嘀咕:“你太年轻了,没成家你不懂,夜不归家的男人不都这样?看来要挨收拾了。”
看苍六对别人家务事幸灾乐祸的一脸窃喜,连决倒也跟着暗笑。
老吴无奈地瞪了两人一眼,一改往日胸有成竹,十分没有底气地说:“还笑我,你俩太不仗义了吧,待会儿你俩要帮我好好解释解释啊!”
见大哥作风的老吴如此惧内,竟不惜向二人求起情,连决和苍六忍俊不禁,嘴上故意硬气,不约而同地连连摆手,“哎不管不管,清官难断家务事,哈哈哈!”
“喂喂!”老吴眼睁睁看着连决和苍六一溜烟地钻进了风艾酒馆,就留下自己在门口踌躇,老吴讪皮讪脸地挪步到门口,粗犷大汉的脸上露出不符的笑容,一进门就是:“夫人!我回来了!你先听我解释!——诶,你俩怎么还在这?”
老吴本以为这不厚道的两人肯定猫进了房中,不成想连决和苍六围在酒馆木桌旁,一副胃口大开的模样。
老吴凑近一看,黄梨方桌中央,一樽半启的花雕烧春,酒香透过小缝,欲擒故纵地向外缭绕……
五六到青瓷圆盘一溜排开,以甜酱嫩黄瓜开胃,溜炒辣螺蛳、花栀蒸鳜鱼、松菌氽醋肠、笋尖鲜虾馄饨......
末了一道晶莹莹的银枝奶汤,左右搁一盛着雪白沫的方碟,细的是盐巴,粗的是白糖。
三人一夜又累又饿,简直要留下口水,却不知是为哪个客人预备的菜肴,香味馥郁刺激味蕾,比风艾酒馆唯一大厨手艺更佳!
这时,后厨袅袅娜娜走出风韵盎然的女人,一身淡玫散花裙裹身,衬得肤如桃瓣,体态万千。
同色淡玫的包头,半掩着她乌黑的风髻,更显得她眼含风情,朱唇潋滟。
老吴恍然大悟,结结巴巴道:“夫人、这、这些是你......”
吴夫人款款而行,身后的小牧急匆匆迎出来道:“掌柜的,这可都是夫人一大早亲手下厨做的,你们吃不吃?我快忍不住了!”
老吴长舒一口气,慌忙举箸夹菜,连决和苍六早已按捺不住,苍六伸手就朝肥肠抓去!
吴夫人冷不丁一声低喝:“慢!”
再看吴夫人眼波荡漾,柔媚不掩英气,三人不禁住手,吴夫人淡笑道:“风艾酒馆是酒不可口,还是菜不鲜香?还要跑去偷吃?”
老吴大惊失色,忙安抚道:“夫人夫人,你误会了,我没有偷吃,夫人色香味俱全,我哪敢偷吃!喂!你俩快说!”
老吴转头一看,连决和苍六已吃得满嘴流油,眼珠却咕噜噜透着坏水。
老吴急忙抽出腰间大敕剑,砰得一声拍在桌上,“我吴归一要是背着夫人偷吃,就让我五雷轰顶!”
转眼,老吴满脸堆笑:“夫人,我们三个有事在身,走得太急没来及向夫人报备,下次再也不敢了,夫人息怒息怒。嘿嘿。”
连决和苍六张着嘴,瞪着老吴简直不敢相信他还有这副面孔,吴夫人轻吸口气,思忖了一番,才转怒为笑,玉手舀了一匙砂糖放入银枝奶糖,爽朗道:“这次饶了你,下次让你吃咸的!”
吴夫人盈盈转身走上楼去,剩下叹为观止的连决和苍六,“大嫂好厉害啊!”连决抿抿嘴。
老吴又恢复到沉稳的神态,仍有些尴尬道:“那不然会是你大嫂?”
苍六不愿放过这个机会,联合连决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老吴,老吴不一会儿又重回面色严峻,两人的玩笑也开得没意思起来。
正在苍六和连决余兴未消的时候,酒馆外乍响起嘹亮的一声嗓子:“地魁星下凡,不招摇不撞骗,地灵通胡魁为您排忧解难啦!”
馆子内有几个正在喝酒的人,一听到这个声音,全纷纷出门去看地灵通去了。
苍六跃跃欲试又舍不得满桌佳肴,急忙问老吴道:“那是干什么的?”
老吴嗤之以鼻,“一个江湖跑腿,非说自己是什么地灵通半仙儿,搜罗了稀奇古怪的丹药、功法、志异卷册什么的四处兜售,没什么大用处,倒是几分稀罕,他每次来都吸引不少人。”
“哦?那我要去看看,你们去不去?”苍六喜道。
老吴摇摇头,连决听有稀罕的志异卷册,便点点头:“走,去瞧瞧!”
苍六和连决来到外面,见被一堆人围住的,是一个瘦骨来柴的中年男人,在人群中显得十分瘦小,一身粗布青衫,身后扛着一把破破烂烂的平金幡,胸前挂着一个装满杂物的大竹篮,笑容满面地任看客在竹篮里拨拉挑拣。
“我看看有什么好玩的?”苍六挤到前面也在篮子里拨拉了一番,举起一个竹哨道:“这个我要啦!”
胡魁点点头,嬉笑道:“这个哨子是巧匠一点点磨的,十年不变音色,老人家你拿回去给孙子玩正好!”
“不,我自己玩!”苍六很不满意,鼓起腮帮道。
“老人家,这里也有你用得着的,你看这个,奇妙拐棍,能伸能缩,能放怀里.....”
“我就玩这个!”苍六赌气地叫道,一把抓过连决,气冲冲道:“给他钱!”
连决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