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侯一对温润的眸子,笑对着连决道:“曾经,我以为是悬川荼毒,今日才知,只是基本的治国之道罢了。”
连决瞪着玉面侯,正一腔闷气,忽然,传来了一声极其奇异、动人、又遥远的响声。
“今儿怎么了?又有客!”老都本来像猫眯着的双眼,忽然瞪得提溜圆,原来那阵奇异的声音,是门环发出的,不知道门环是什么材料,竟然能传音这么远,还如此悦耳。
老都慌忙地站起来,朝玉面侯和一圈人拱拱手道:“大人们,再失陪一会儿,嘿嘿。”
老都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瞥过连决和舜云,两个少年面罩冰霜,没有一点好脸色。
老都离席后,连决的目光跟了过去,连决刚才一直纳闷,老都这个醉醺醺的样子,怎么应门时应得那么响亮?
老都趿拉着矮靴,小跑到屋门旁,刚才连决没注意,原来那里摆着一个铁架子,上面架着一根黑铁铸成的筒子,一头略细,一头略粗,长度和一根成年竹子差不多,老都的嘴巴贴上细的一头,牟足了力气喊了一声:“来了!”
除了毕小天,还有七八个家丁送茶端菜,却没有一个去迎门的,连决心想,主人亲自开门,可能也是此地一个怪规矩。
老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屋外了,过了一会,只听“咚咚咚”的踏步声,老都紧跑进屋,弯腰在玉面侯耳边急声道:“可了不得了!他来了——他!”
连决和舜云就坐在玉面侯身边,老都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却不知是在指谁,玉面侯的眉毛微微一跳,神色立刻不自然起来,看样子,他知道老都所指何人了。
忽然,一个人影停在了屋外,隔着重重的帷幔,看不清那人的样貌,那人似乎无意进屋,微微挑开了一丝珠帘,注视着屋里,很快又放下了,人影也很快消失在珠帘之外。
就在那人挑帘注视的时候,连决感觉,那人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都老爷,这人是谁?”连决打发不了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便问老都。
“诶——”舜云吸了口凉气,嫌连决理会那出言不逊的老都,又忍住了没说。
“他?”老都哼哼冷笑了两声,似乎酒醒了大半,摇着头说:“他不是你能打听的人,我可警告你两个,安安静静地住两天,不要招惹他!”
“奇怪了,他竟要在我这暂住两天——”老都又惊又疑和玉面侯商议着,玉面侯大人,他平时不都在您那住么?跟潋滟舫一比,我这里太寒酸了,就怕怠慢了他,要不还是请他移居您那?”
“不妨的。”如果连决没看错,玉面侯脸上竟浮起一丝红晕,看起来,像是女子害羞的模样.....连决的心里毛毛的,只听玉面侯接着说:“就算他在潋滟舫住,也是不近女色的,在你这里又有什么分别?你替我好生招待他就是了。”
连决听得心里怪怪的,便假装埋头吃饭,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宴席上的琵琶声、嬉闹声越来越弱,晕头转向的宾客们不断站起来告辞,恋恋不舍的惜别了美人儿,向家去了。
“我也走了。小天,叫一下楚儿、幻儿!”玉面侯站起来,他低下头似笑非笑地盯着连决,说:“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就当是为你们过两天离开圣河流域,提前说声保重吧。”
“你这么肯定,我们会离开?”连决腾身站起,毫不示弱地盯着玉面侯。
“呵呵,太异想天开了,想来看看可以,可此地比你想象中的艰深复杂,来到这里的人都是这样,没有几年运筹帷幄,连任何一个地方的天空镜权限都得不到,又何谈立足呢,告辞了!”玉面侯淡淡地笑了笑。
“那大人,您见不见他?”老都指了指头顶,“我把他安顿在三楼了。”
“此刻非良时,今宵非良宵,下次吧。”玉面侯温婉一笑,大手一挥,席上风姿各异的女人们纷纷起身,楚儿幻儿打头,其他女人袅袅一行,全随玉面侯离去了,原来这些都是潋滟舫的女人。
“小天,给他俩安排住处,你俩——”老都眯眼一笑,刺刺儿地问了一声:“怎么住?”
“我俩住一起就得了。”连决回道,心想在这个地方,还是不要住得太分散。
“哦!呵呵,我以为你俩其中一位,要和那位姑娘同住呢。”老都笑吟吟的。
连决和舜云不答,跟着家丁小哥毕小天上了三楼,三楼的空间竟大的吓人,因为卧室回环相连,显得并不宽敞,也正是卧室多得出奇的原因,才令人难以相信三楼竟能容纳那么多隔间。
且两三间卧室之间,就隔着一间布置得当的花厅,难得的是,每间花厅的风格迥然不同,有的摆着一几两凳、干枯花束、流云香炉,有的藤缠萝布,红星绰约,仿佛置身蓬莱之居.....
一层楼室,竟像一座微缩的琳琅园林,让连决和舜云惊讶了一回,小天的双手在嘴前捧成喇叭状,小声喊着:“云歌瑶姑娘——”
“她住哪里了?”连决见大多是三两间卧室共用一厅,便说道:“我们三个就近一些吧,互相有照应。”
“我也不知道,刚才叫楚儿幻儿姑娘的时候,我也没多问,毕竟人家一个女孩子,我打听这些做什么....”小天继续小声喊着:“云歌瑶姑娘——”
暮色渐浓,回环错落的厅室,简直像大门口孔洞相连的假山,不过倒有一层别样美感。见歌瑶迟迟不答应,舜云焦急道:“歌瑶怎么——”
“嘘——”连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