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反倒是卫伉,在惊呼一声后,急匆匆地从楼梯上跑下,步履虚乏,身体摇晃,一看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是典型的跋扈衙内。
“蹬蹬,蹬蹬蹬。”
离着地面还有十几尺的时候,更是左脚猛地一软,右脚来不及闪避直接踩了上去。
“啪”的一声,整个人腾空而起,飞也似地从楼梯上扑下。
“啊。”
狂风扑面,坚硬的地板在眼中越来越大,卫伉尖叫一声,张牙舞爪地地挣扎起来。
“终究还是毛毛躁躁,性子欠打磨。”
心中叹息一声,有心让他吃个苦头,长长记性,却终究是亲生的儿子,下不去手。
叹完,走在前面的卫青伸出手,往前一抓,准备提住飞来的卫伉。
“贤弟莫慌,少卿来也!”
面前猛地一声大吼,卫青手臂一抖,预料的轨迹弯了弯,和“飞人”擦了过去。
抓空了……
“没接到也好,那就正好吃苦头,反正十来尺的高度摔不死人。”
抓空的手趁势往栏杆上一拍,卫青语气一转:
“没准这次吃了苦头,日后就能有着敬畏之心,逃的一命呢。”
“何况,小伉也不是真的能吃到苦头啊……”
抬起头,看向前方,那李陵不知何时已经从假山上起跳,正朝着张牙舞爪的卫伉重来。
“……”
预料中的阻力没有出现,略过卫青后,卫伉猛然发现,自己兵没有被他抓住,而是继续向着下飞。
“啊!”
尖叫一声,脸色彻底惊恐,卫伉一边手忙脚乱地蜷缩身体,增大自己和地面的接触面,并努力地扭动屁股,想要让屁股充当缓冲。
另一半,卫伉张大嘴巴,不顾呼呼灌进来的冷风,大声地哭喊:
“少卿救我!”
“伉弟莫慌,吾来也!”
飞跃而起,肾上腺素分泌,整个人出于激昂状态的李陵同样张嘴大喊。
“嘭。”
一声剧烈的碰撞,李陵侧面截住了卫伉,两人撞成一团,翻滚着,朝着一旁的大树落去。
“啊啊……啪叽。”
卫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两人撞进树冠,连掰带压带踹,不知弄塌了多少条树枝,才把自身的速度降了下来。
“咔嚓,嘭。”
树枝折断,两人从树冠上掉下,狠狠地摔了个屁顿。
“……”
左侧树冠进,右侧树冠出,可谓是横贯整个大树。
“嘶,痛啊。”
两人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搀扶着互相站起,互相看了看,打量了几眼对方。
还好,卫伉的重力势能不强,大树的枝条也不坚硬,两人也尽量蜷缩身体,护住脆弱的胸腹。
虽然滚了这么一遭,但两人只是有些轻微擦伤,胸骨折断这种倒霉事没有让他们碰上。
揉一揉发麻的屁股蛋,缓过劲来还是一条作死的好汉。
“蹬蹬。”
卫青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身前,上下左右地看了“毫发无伤”的两人几眼,捻须感慨:
“还是年轻好啊,换我来这么一回,早就又出气没进气了。”
“年轻真好啊。”
“……”
当然,在刚刚把人家儿子坑了一把的李陵耳朵里,这句话的味道就有些不对了。
不敢多想,李陵拍了拍身上的树叶子,连忙躬身道歉:
“大,大将军,我……”
“哎,叫什么大将军,你与小伉兄弟相称,叫我一声伯父就好。”
伸手拉住弯腰的李陵,卫青一改方才的打算,笑呵呵地说道。
“谁和你兄弟相……嘶,”
刚一开口反驳,嘴角的擦伤就被牵动,卫伉嘶了一口冷气。
低头看了看伤痕累累的自己,又看了一眼因为着甲几乎无伤的李陵,卫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地哼唧道:
“谁敢和你李陵,李少卿兄弟相称啊!”
“啊哈哈。”
救人的家伙毫发无伤,被救的家伙却遍体鳞伤,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啊。
面对苦主的质问,李陵也只好发出一阵尴尬的干笑:
“大将军,我还是叫大将军吧,从军中这边论。”
“从军中这边论?”
“嘿,从军中这边论,我是你祖父前将军李广的上级,按理,你得叫我一声爷爷啊……”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种没谱的事,卫青拉走两人,把原地留给需要打扫收拾的仆使,拉着两人走向大门,一边走,一边说:
“我已知你来意,无非是想取取漠北的经嘛。”
“大可不必用救人来让我承个情,你直接问就行。”
“大将军,我这不是……”
虽说早有准备,但被人戳破小心思,李陵心里还是一阵发虚,脸颊也红了起来。
毕竟,李敢和卫青的冲突是李敢单方面挑起,卫青还帮着隐匿,于情于理都不占。(注一)
“放心好了,我和你父辈间的恩怨不会牵扯到你身上。”
卫青十分大度地说道:
“作为军中前辈,我会把我知道的经验都教给你。”
“多谢大将军。”
预料中的刁难没有出现,李陵大喜过望,躬身致谢,然后直起腰,攥紧拳头朗声道:
“有了大将军的经验,少卿定能出塞千里,逐破匈奴!”
“小子,别高兴太早,经验是经验,大漠是大漠,可不是说你有了经验就一定能顺利穿行。”
“昔年博望侯出塞,都曾迷路失期,你小子别把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