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是跑不掉的,进通心一横,从背后取下他的软弓,搭上一支三棱透甲箭。他知道这武器对于巨熊来说太弱小了,伤害微乎其微,但是束手待毙可不配做李家人。
山洞上面一声尖利的咆哮:“蠢货!快跑!”
轰隆隆!巨石从山洞上方滚落下来,瞬间把巨熊砸倒淹没了,烟尘飞扬,巨熊嚎叫着倒下了,惊天动地的嘶吼越来越绝望,越来越低沉。
进通看的目瞪口呆,原来这也是狩猎?!
山洞上的少年一跃而下,像灵巧的羚羊一般在岩石间跳跃,来到满是熊血的乱石堆。巨熊被七八块巨石压的死死的,只露出一颗巨大的熊头,鲜血淋漓,舌头伸在口外,长长的口涎淌下来,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那少年猛推巨石,试图把巨熊拖出来,无奈人小力弱,岩石一动不动。他转过头,冲李进通大喊:“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进通只是吓坏了,身上没有伤,听那沙陀儿呼喝,他艰难的爬上乱石堆,和那少年并肩推动一颗巨石,无奈太沉重了,他们两个人也推不动。
进通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跳下乱石堆,用解甲刀砍下一根手臂粗的树干,削去枝枝桠桠,做成一根撬棒,两人一齐用力,终于撬开了那块大石。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那数百斤的巨熊拖了出来,进通一刀刺进他的脖颈,熊的粗喘终于停止,这么长时间,熊的血已经流干了。致命伤在头部,坚硬的大石砸烂了他的头骨。
沙陀儿查看了一番,一言不发,拿着弓箭走进了山洞。不一刻,山洞里传来两声尖利的惨叫,随后那少年大步走了出来,乌皮靴上全是血。
看着进通不解的样子,他不耐烦的说道:“这是一头母熊,洞里还有2头幼崽,我顺手结果了他们。”
进通不忍的说道:“神佛会怪罪我们的。”
那少年面露不屑,说道:“刚才那熊一爪拍死你,神佛肯定不会怪罪。”
停了一下,他皱着眉头说道:“反正那些小畜生也活不成,结果了他们也少受些罪孽。你还想养着他们不成?我们沙陀人自己都养不活,可没有粮食养这些畜生。”
进通不再说话,转身查看他的马,骒马已经渐渐安静下来,结实的皮索勒的马前腿鲜血淋淋,露出了森森白骨。进通仔细查看,筋骨没有伤,这马还可以养好,他长出了一口气。
那少年拍拍进通的肩膀,说道:“把解甲刀给我。”
进通拔出短刀,递给那少年,少年拔出锋刃,用大拇指试了试,赞叹的说道:“好刀!可惜在个内地废物手里。”
说着话,那少年走到熊身边,开始收拾猎物。一边剥熊皮,一边说道:“你居然敢在春天骑一匹骒马出来,你就不怕马发了情把你扔到山涧里?你小子运气真好,要不是遇见我,你一定死在这卧羊场!”
进通老老实实的说道:“我弓马不精,不敢骑烈马。”
那少年纵声狂笑,带着熊血的脸显得无比狰狞,他大声说道:“知道你是谁了?关内的小蛮子吧?王家刚收的义儿,瞧你那熊样,真不知道三郎君看上了你什么。”
进通有些羞惭,他问道:“那你是谁?”
那少年说道:“安边镇的史建瑭,阿俨就是我的族兄,敬镕是我的从父。”
进通知道了,他是史俨大兄的从兄弟,安庆都督史敬存是他的伯父,怪不得他身手如此之好,还认识自己。
他不再说话,蹲到建瑭身侧,看着他熟练的剥下熊皮,斩下熊掌,小心翼翼的取出熊胆。他知道,在这雁北塞下,他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