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禺城的港口,一艘商船停泊在了这里,从船上下来几个人,一个中年文士带着几个亲随,两个仆妇服侍着两个小姑娘,他们下了船,都好奇的看着番禺城的港口。
港口上正好回了几艘捕鲸船,正在将两头巨大的鲸鱼往岸上拖曳,两个小姑娘看得张口结舌,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如此巨大的海兽也能够被人捕杀。
那个中年文士也捻须点头,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哪怕是平时豪爽慷慨的何顒何伯求,此时也有一些强作镇定。
这也不能怪何顒大惊小怪,实在是这鲸鱼实在太庞大了,这一幕实在是让人太震撼了。
何顒叫来一个商船上的水手,问道:“此乃鲸鱼乎?”
水手正忙得不可开交,他随意地看了一眼鲸鱼,满不在乎的说:“是啊,这就是鲸鱼,南海的捕鲸船哪个月也得弄上来几头,大家都见惯了。”
何顒不由得摇起了头,对他来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而港口的码头上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滑轮组,比如地面上铺设的轨道,还有在轨道上拉货的小车,这些都是何顒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何顒和两个小姑娘看了一阵子,他的一名亲随叫来了两辆牛车,何顒上了一辆,两个小姑娘上了一辆,其他人便跟在了牛车后面,向番禺城走去。
进了城,何顒让一名亲随拿了他的帖子,去郡衙找郡丞周晔,而他们,便找了一家看上去最上档次的客栈,要了几间上房,住了进去。
周晔最近轻松了不少,主要是赛鲁斯接替了他给官学的学生们讲课的工作,平均每天能够给他腾出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其他官吏也都比较得力,能够按照他定下的规章制度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这些天,周晔都在炼铁工坊里指挥工匠们建造高炉,这是南海郡的第一座高炉,万事开头难,第一座高炉不能轻忽视之。
虽然这座高炉的容量应该不足十立方米,在后世哪怕一个村建的高炉都比这个要大得多,可是对现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了,要建造成功也没那么容易,毕竟是第一次嘛,也没有可以借鉴的地方,周晔虽然见过高炉,也知道高炉的原理,却也没有自己建过高炉,都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周晔指挥着工匠们的时候,一名郡吏气喘吁吁地带着何顒的亲随,找到了工地上,何顒的亲随将一张名帖交给了周晔。
“何顒?”周晔沉吟着,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汉末名士,名望非常高,袁绍的奔走之友,是一个热心快肠的人,只要是他看得上的人,他都愿意奔走相助,哪怕付出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在所不惜。
这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他确实为了理想为了友情而付出着,跟许多所谓的当世名士是不一样的。
不过,他怎么到南海来了呢?这个时候,他不是因为党锢之祸而被通缉吗?他居然还光明正大的到南海来见自己了。
周晔仔细想了想历史上对于何顒的记载,才发现,这其实就是何顒的风格,别说南海,就是雒阳他都是大摇大摆的经常去的,要不然他怎么会成为袁绍的奔走之友呢?他来个南海又算什么?
何顒经常出入袁绍的家,想必那些宦官们也是心知肚明,不过何顒名望太高,袁绍家里势力太大,所以宦官们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吧?
何顒来了,周晔当然要见,不过不能在公众场合见,如果太过嚣张,那是在挑战宦官们的心理底线,只要不公开见何顒,问题就不是太大。
再过几年,党锢之祸解除了,何顒可是要被朝廷重用的,跟何顒结交没什么坏处,也许还能通过何顒结交一些其他的名士呢。
周晔收下了帖子,对何顒的亲随道:“晚上我在家里设家宴,请你的主人到我家来赴宴。”
何顒的亲随点头去了,周晔又指点了那些工匠一番,便回郡衙去了。
下午,周晔让家里的厨师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又让贾璜回来了,这样的家宴,宋氏不方便出来,总不能他一个人招待何顒吧?所以得让贾璜作陪。
而且让贾璜结交一下何顒,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周晔放衙之后,便在家里等着何顒,又遣人去客栈接何顒,这时,贾璜回来了,他问道:“兄长,你让我回家陪这个何顒何伯求,这是什么人啊?”
周晔笑道:“这可是天下名士,请都请不来的。”
贾璜嘟囔道:“什么名士?肯定都是酸不拉几的。”
周晔正色道:“阿璜,这位伯求先生可不是那种酸不拉几的人,他性格豪爽,为人慷慨,不知道帮助过多少人,你见了他,一定会跟他意气相投的。”
贾璜道:“那好吧,我就陪一下他。”
很快,周晔派去的人就将何顒接来了,周晔在家门外迎接了何顒,而贾璜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周晔打量着何顒,何顒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七尺左右身材,颏下三绺长须,面容清癯。
何顒也同样打量着周晔,周晔身高差不多七尺六七,比自己高了半个头,身体也比自己强壮了很多,剑眉星目,称得上英气勃勃,他心里不由得暗赞了一声。
而且周晔的身上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让人不由得把眼神都投到他的身上,周晔身后还有一个比他高出半头的巨汉,何顒都没注意到。
周晔向何顒拱手深施一礼道:“久仰伯求公大名,今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