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被张楚一掌击晕,而如今在众人眼中昏迷不醒,需要治疗的白衣剑客李少明。其醒来的时机太过突兀,加之场上众人的注意力皆在即将运功的四人之上,并无人注意他这个方向,因此他的睁眼并没有被人看到。
然而他在睁眼瞬间,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又闭上了双眼。而他此刻所在的角度,若是突然出手袭击正在运功的四人,那四人必定反应不及,不死也要重伤。
“如此,我们便开始吧。”
林家为首之人沉声开口,黑无常与问柳对视一眼,双掌握在水袋之上,开始运转功法。以他们二人的内力,远不足以达到隔空凝冰的地步,即便是手掌接触水带,想要单纯以内力制造足以凝冰的寒冷,也需借助身后两名高手的内力才能做到。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使得身后两名正欲灌输内力的人动作为之一顿,齐齐看向说话之人的方向。
“不必继续下去了。”
若是旁人说出这句话,张楚定然不会理会,可是说话之人却是之前他亲身感受过实力的黑袍人,如此一来他心底一个反应不是抗拒,而是听听也罢。而另一方的林家为首之人,则是不得已停下了灌输内力,因为他身前的问柳已经撤掌。
眼见四人望来,黑袍小风转身看向李少明,随即淡淡的开口道:
“李公子既然已经醒了,又为何要继续装晕呢?”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愣,而后无数道目光直接锁定了李少明,包括他身旁两名搀扶之人也是一愣。李少明闻言,此时一动不动,周身气息亦无半点活跃之态,如之前昏迷之时一般无二。
只是他虽然伪装得很好,但在装晕一道之上造诣颇深的黑袍小风面前,却是无所遁形。他方才下意识的睁眼,的确没有人看到,但是周身的气息却下意识的活跃了一瞬。
只凭这一瞬的活跃,自然不能断定他已苏醒,但是就在小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周身的气息流转速度,又一次发生了改变。
小风由于方才心中猜测不定,所以便没有收回识能,一来是试探那名柳师是否同样身负识能,二来则是便于应对变数。只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个变数并没有出在林家阵营之中,而是李少明。
“你..这是何意?”
张楚关心则乱,因此在看了一眼自家好友仍旧昏迷之后,开口问向了黑袍小风。此刻他心中虽然相信朋友,但出于之前的种种,还是觉得黑袍人不大可能在这种时候信口胡诌,因此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并不强硬。
见李少明仍旧闭目不言,似是想一路装下去,可是他周身的气息虽然仍旧如一潭死水,可是水中却有了涟漪,仿佛是深夜偷玩的孩童被家长突袭检查,慌乱之下装睡,虽然面上极力遮掩,但心跳和呼吸却难免有所破绽一般。
李少明是武者,对于心跳和呼吸的把控十分精准,所以在这些人前,他并没有暴露什么,但对于识能在身,对气息感知十分敏锐的人来说,他的状况自是一目了然。
“李公子,虽然我不知你装晕的目的,但我所料不差的话,你所学的功法应是水属吧。”
此言一出,张楚眉头微皱,然而林家之人面上的神色,却忽然变得古怪起来。半息过后,似是看不得自家名义上的客卿继续出糗,林家为首之人终于开口道:
“你有所不知,李家所习的行诗剑诀并非水属,而是属金,所以...”
话音未完,林雄的话却稍稍一顿,因为他发现对方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挪开,转移到了张楚的身上。下一刻,林雄转身看向张楚,却见其眉头深锁,沉默不语,立时看出了端倪,出声问道:
“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张楚犹豫半息,他自然知道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死白痴听到了自己等人的话,已经暗自施展功法恢复了视力。可是站在个人的角度,他实在没有理由帮着外人,拆自己的朋友的台。
“你究竟想说什么?”
听闻张楚问出这句话来,小风便知对方最终还是选了站在朋友的一方,而不是共识之约。不过他并不在意,也不反感,因为他的反应已足够引起林雄的怀疑。
“李公子,你不愿醒来,我们自然不可能众目睽睽用剑刺你,逼你醒来,但是你莫忘了在场还有一名医者。气息可以骗人,呼吸可以骗人,但脉象似乎以现在的状况而言,暂时不能。”
此言一出,小风将目光转移到了柳师的身上。对于黑袍人这般针对李少明,林家众人虽然心中不解,但面上却也没有异议,至于问柳三人虽然不知他如此做的目的,但也没有理由拆台。
所以说此时唯一看他不爽的,便只有张楚一人,但他此刻选择了沉默,虽是维护了朋友,但也不愿与盟友撕破脸。
然而就在这时,未及柳师开口应答,他身旁的少女却忽然站了出来,开口之间敌意十足:
“你这人当真无礼,想要确定那家伙是不是装晕,你自己上去打他一顿试试便知,为什么要我师父去把脉,你这不是明摆着拿我师父当试验么?”
小风见状面上并无不快,反而觉得眼前的少女十分聪颖,因为她感知到了自己对她师父的敌意,因此站了出来。想要证明李少明清醒而非装晕,其实很简单,虽然他不能真的像少女说的那般揍他一顿,但是却可以暗中出手,让他感受一下烈火灼心。